她打完电话,又发了会儿待,起身去洗澡。
溪言随便弄了点东西吃,然后进书房备课,月考时间快到了,考卷试题也在着手准备,其他历史老师没她这个班主任忙,自然分担得多一些。
晚上10点多的时候,许攸打电话过来跟她聊天,抱怨两句工作上的事,说大半夜被拉出来布置现场,又东拉西扯的侃了半个小时才算完。
溪言一看11点了,困得直打呵欠。
次日上午10点钟,溪言刚进厨房做饭,许攸的电话又来了,「溪言,我腿摔骨折了,住院了,趁我还活着,赶紧来探病吧。」
溪言一愣,「这么突然?昨晚还好好的。」
「可不是!」许攸叹了一句:「就是昨晚,我不是过去帮忙布置现场么?爬梯子的时候一没留神,给摔下来了。」
「你在哪家医院?」
许攸哼哼直笑,「还能在哪家医院?昨晚我忍着痛苦,特意让司机大哥绕远路,跑你家顾医生这儿照顾他家生意来了。」
溪言说:「你不用这么专程,要是延误了怎么办?」
许攸啧啧声,「你来看我的时候不是可以顺便跟他见个面么?」
溪言笑了笑,「你考虑得这么具体?」
「那倒不是,我想着来熟人这儿,说不定可以便宜点医药费,」说完她又补充,「虽然这是工伤,但我们公司年前给我涨了工资,我琢磨着报答一下。」
「你严重么?」溪言问。
「还成,得修养一两个月。」
「……那挺严重的。」
溪言赶紧做饭,把许攸那份也做了,分别装了两个保温盒,然后坐车去医院。
她没给顾文澜打电话,到了医院直接上住院楼的骨科病房,找到了许攸的床位,她吊着右腿靠坐在床上,手里翻着报纸,时不时跟隔壁病床的大妈聊天。
溪言走过去说:「感觉怎么样?」
许攸摇摇头,「不怎么样,不能下床,动都不能动。」
隔床大妈说:「你这算好的了,对面那位小伙儿,送进来的时候就只剩眼皮能眨巴,吃喝拉撒得靠护工,两个月过去现在好多了。」
对面小伙儿看了大妈一眼,没说话。
溪言把保温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说:「这是给你带的午饭,你饿了就吃。」
大妈往这凑了一眼,「哟,还给你带饭呢?小姑娘真贤慧,」她冲溪言道:「嘿,姑娘,有男朋友没?」
「没,」许攸说:「人家有老公了,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哦……」大妈一脸怪可惜的,「现在的医生护士都成高危职业啦,昨天医院里病人家属和医生闹起来了,你听说了没?」
溪言摇头,想了想才问:「阿姨,是哪个科室的事?」
大妈努努嘴,「这我没打听清楚,反正医院里经常有这种事发生,说不好是谁的错,太复杂了。」
溪言在这待了一会儿就去了心外科,她从扶梯拐上来,可巧就碰见了顾文澜,他正要绕过扶梯去住院部,经过时正好见到她。
他还没开口,她倒一脸紧张地跑过来,「你受伤了没有?」
顾文澜神色微顿,笑道:「怎么问这个?」
溪言腾出一只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我听说你们医院里有病人家属和医生起冲突了,是你们科室么?」
顾文澜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摸,说:「不是,是普外科,你过来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溪言放下手,又去打量他,「你紧张什么?以前我来送饭也没给你打电话。」
他笑了下,拉着她走到前面的视窗站着,这里人少,他问:「你怀疑什么?」
溪言没接茬,把保温盒给他,「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顾文澜接了东西又把她拉住,「这是气话?」
「不是,」她停下来想一想,又说:「你说今天很忙的,我怕耽误你时间。」
「吃饭的时间还是要有的,来了就陪我一会儿,」他掂量着她的手腕,「瘦了?」
她摇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认真说:「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顾文澜无奈发笑,「你真识大体。」
溪言也笑了笑,发现他的领带松了,给他重新整理,又问:「你累不累?」
顾文澜闲适地倚着窗台,脑袋搁在窗沿上看着她,「累倒是其次,就是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不觉皱起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沉吟稍许,说:「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溪言闻言,绷着嘴唇去望窗外,一片春光。
顾文澜说:「听高兴了就给我笑一个,憋着不嫌难受?」
溪言:「……」
顾文澜似笑非笑,「你知道你这叫什么?」
溪言看向他。
他说:「闷骚。」
她嗫嚅:「……真烦。」
顾文澜笑着凑近她耳边,低语,「闷骚的都欠收拾。」
溪言听他低沉的嗓音听得脸红,忍不住回嘴,「比不了你明骚。」确实比不上他淡定,因为她说完耐不住脸更烧得慌。
她把他推开一些,朗朗干坤之下,他衣冠楚楚,却轻佻痞笑。
最后他说:「这两天医院里不安生,你这么跑过来我不放心,所以才让你提前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顾文澜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上车才放心折返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