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无法沟通,话多又不讲理,白长一张好脸,归根到底还是他妈的欠收拾。
沈泽脸色一黑,他个子又比顾关山高一个头有余,往前逼近一步,样子,十分骇人。
顾关山下意识地后退,喊道:「你要是在这里乱来我会喊人的!这里离教务室那么近!你不要搞事我给你讲——」
沈泽眯起眼睛:「顾关山,我警告你——」
顾关山大声喊道:「我请你吃可爱多好了嘛!」
沈泽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将顾关山的手腕一扯,她的腕骨窍细,沈泽那瞬间生出一种错觉,像是他一用力就能把这个女孩子的手腕捏断——就是这么瘦。
顾关山没那么硬气了,小声喊道:「你、你干嘛?你耍流氓吗?」
她的动作有点瑟缩,似乎是被捏疼了,沈泽对顾关山说:「问题不是这个。」
沈泽想要发火。
但是他手下的骨骼窍细而削薄,女孩甚至在他的抓握下有些发抖——沈泽那时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个柔软脆弱的小姑娘而已。
「你……你松开——!」顾关山却尖利地喊道,女孩子哆嗦着甩开了他的手,她条纹校服宽大,一截儿手腕露了出来——她白皙的小臂上一片黄黄紫紫的淤血,至少已经有了三四天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骇人。
顾关山扯袖子将淤血一遮,刚刚的尖锐荡然无存,心神不宁地说:「对……对不起。」
沈泽没有回答,反问:「你胳膊上怎么了?」
顾关山:「……」
沈泽血在脑壳里跳:「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外校的欺负你?有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顾关山:「……?」
顾关山突然十分陌生地看着他,沈泽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真的很傻逼——毫无来由,像被下了降头。
而顾关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态度与一开始的好说话截然不同,甚至有点疏离,是个浑身是刺的模样,像只在保护自己的刺蝟。
雨水哗啦地从天际落下,顾关山抱着买的零食,在雨水中垂下眼道:「对不起……沈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沈泽陷入沉默,但顾关山没有抬起头看他。
沈泽思索了下,凶巴巴地道:「我没那么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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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临,傍晚黑的犹如深夜,风雨大作,雨水啪啦啪啦地打在教室的窗玻璃上。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犹如脱肛的野狗,顶着大雨冲去二号食堂买小炒。顾关山苦大仇深地啃着班里统一订的一号食堂的盒饭,一只耳朵里插着耳机,皱着眉头说:「一班那个沈泽。」
丁芳芳:「……嗯?」
「——好凶啊。」顾关山凝重地叉起一块芸豆,挑食地将芸豆豆粒儿挤进卫生纸,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和丁芳芳树洞,「那件事,他说他没那么好打发,确实也不太好打发。」
丁芳芳有点急:「啊?!」
顾关山认真道:「他抠走了我的收益的四分之一,我给他买了个可爱多,他才说这件事就此揭过。」
「……,」丁芳芳难以置信道:「沈泽,那个没理偏要找三分的?你的素描本在语文教研办传阅了这么多次,我还以为他会揍你呢……毕竟你这嘴这么欠扁,我本来都准备下楼去救你……」
顾关山立刻入戏,捧着心口心痛大喊:「而你没有!丁芳芳,你对不起我!」
丁芳芳:「……」
丁芳芳忍着不揍她,坚持问完问题:「——但是,就是沈泽这个在学校校外混的风生水起,连陈东的闲事儿都要管的人——你画了个他的连载,还把他画得那么丑,他居然吃了你一个可爱多就放过你了?」
顾关山点了点头,心塞地说:「是啊。你看,是不是很不好打发,我本来打算请个绿舌头了事的……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啊!」丁芳芳心塞地吐槽:「你还记得沈泽是什么人么?」
顾关山点点头,用勺子从干巴巴的卤鸡腿上叉肉吃,一边啃一边道:「记得嘛,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就听过这人传闻了。高一的时候有次我们被隔壁学校的堵过校门,沈泽把那些堵校门的混混一顿揍,揍得可狠了……据说赔钱就赔了三万多,赔了也死性不改,完全不怕事儿。心狠手辣得很。」
「反正,也超级凶,还凶我,放话威胁——我怀疑他会壁咚我。」顾关山吃的腮帮鼓鼓的。
丁芳芳:「……还好他没有。但他到底为什么会放过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居然有个**漫画,还画得这么丑,传出去不太好听吧。」顾关山咽下干巴巴的鸡腿肉,正经推测道。
丁芳芳懒得吐槽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不下去吃?」
顾关山苦着脸说:「腿……腿痛而已。」
丁芳芳疑道:「怎么了?我下午就看你走路不太对……」
「……没啥事。」顾关山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