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虽然被绕了进去,却依旧清醒:「……不用。」
「好吧……」陈南声说,「毕竟你这样的乖孩子,也不太可能和刚认识没多久的男生一起回家,我送你去公交车站。」
顾关山没说什么,陈南声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送顾关山去公交车站。
她手上长着冻疮,捏包带的时候就觉得痒,十分难受,陈南声甚至体贴地将她的包拎了过来。
「冻疮可不不太容易好。」陈南声拎着顾关山的包,对顾关山挤了挤眼睛:「下次我给你带冻疮膏啊。」
顾关山:「……谢谢,不用了,等会我在我家附近买。」
陈南声装没听见,又说:「我最近看你老是被老车骂,车老师吧,也是性子急,他就是看不顺眼的东西一定要管一管,你别往心里去。」
顾关山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到了车站就对他道别。她心里犹如明镜一样,知道要保持距离,也知道要保持到何种程度。
但是陈南声的每句话和每个关心,都不过那雷池——哪怕丝毫一步,顾关山对着他的这种态度,觉得不好反应过度,顺从着他却又难受至极,像是背叛。
她谨慎地公布自己的感情状况,试图让陈南声明白:「我男朋友没来接我。」
陈南声揶揄地说:「但我看啊,你男朋友这种男人靠不住。要我说,你得抆亮眼睛看人。」
顾关山皱起眉头,理智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他是个很好的人,别在我面前指责他,我会非常不舒服。」
「这句话很多被渣的女孩也这么说,可是你看,这么冷的天,零下五六度,他也舍得让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你还带了这么多行李,还背着个画板——」
「——关你屁事?」一个人冰冷而暴躁地插入。
顾关山回过头一看,沈泽套着件深色的风衣,围着围巾,背着光大步走了过来。
她微微一呆,沈泽瞥了一眼顾关山,从陈南声手里将她的行李直接抢了过来,接着他捉住了顾关山瘦瘦的胳膊,用的力气非常的大,顾关山被他捏得有些疼。
沈泽的语气冰冷如冬日的钢铁:「别动——」
他把顾关山一扯,拧起眉毛,对陈南声冰冷道:
「——别动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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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居然开了车过来,他一路捏着顾关山的胳膊,黑着一张脸,将顾关山塞进了副驾驶。
顾关山趴在副驾驶小声道:「沈泽……」
沈泽坐进驾驶座,将车门一关,拧了钥匙,他家的奥迪滴滴地响了起来。
顾关山小声地又喊了一声:「……沈泽。」
沈泽挑起一边眉毛,看着顾关山,道:「嗯?」
顾关山小声说:「……你来的太不凑巧了。」
沈泽:「我来的怎么不凑巧?」
他在黑夜里眯起眼睛看向顾关山,犹如等待狩猎的年轻雪狼。
顾关山梗了梗,有点艰涩地道:「……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的,这几天我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他们都让我离他远——」
「你回我短信了吗?」沈泽问。
顾关山:「……没有。」
沈泽盯着顾关山,冷冷道:「我不在意你回不回,我在意你是不是把我一颗心放在脚底下踩,你今天刚回来,我犯不上为了个垃圾瘪三和你生气。」
沈泽从来没对顾关山这样的疾言厉色,顾关山顿时,眼眶就有点发红。
「行了,」沈泽烦躁道:「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去。」
顾关山嘴唇都有些发抖,颤声道:「沈……沈泽,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沈泽:「……」
沈泽烦得要死:「我不是说了吗,我没为个垃圾瘪三和你生气——?」
顾关山心都绞得发疼,她低下头,嘴唇发着抖,咬上冰凉的手指。
沈泽拧了车钥匙,发动了车,扭开了暖气,像是怕顾关山冻着。
「冷就说。」他冷硬地道,「发抖我可看不出来。」
顾关山:「……嗯。」
她将手指放了下去,长了冻疮的手指又疼又痒,顾关山感到一种难言的委屈。
沈泽:「……」
沈泽从余光里看到女孩子别开脸,她眉眼窍秀,侧脸白皙如霜,可那漂亮的面孔并不重要,甚至不能安抚半分火气——他的火气又蹭地蹿了上来。
——她在委屈什么?她有什么可委屈?
「顾关山。」
顾关山眼眶微红,抬头望向沈泽。
天哪,谁来收走她吧,沈泽想,他最受不了这种眼神,红红的,眼梢带着水含着情,像枝新鲜的凌霄花——含着情。
沈泽那一刹那溃不成军,他粗鲁地摁住了那个眼眶红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