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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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非常的冷, 而且暖气一旦烧起来,空气中就混混浊浊的, 天也并不明朗, 一整个十二月可能都见不到一次蓝天。
其实大城市都是这样——北京也好, 上海也罢,天总是灰灰的,像是被燃灭了的草木灰, 鲜少有个天晴的日子, 沈泽并不喜欢。
宿舍三楼, 沈泽洗完澡,一身热气, 只穿着件薄卫衣, 推门而入。
他们宿舍里正讨论矩阵的特征值和特征向量的练习题,谁都没法说服谁, 甚至出现了一人一个答案的盛况。金融学虽然招收文科生, 可这社会终究对文科生太不友好了——这学科,大一大二时就像拷贝了数学系的课程,还是理科生学起来更容易一些。
沈泽抹了把脸问:「有结果了吗?」
岑明杰:「没有。你过来看看。」
沈泽从自己架子上摸了个欧诗丹牛油果护手霜, 往手上挤了点, 探头去高岩桌上去看题。
沈泽揉开护手霜, 沉吟一声:「这个题……」
高岩敏锐地闻到了一股不属於男生宿舍的味道:「沈泽你还会抹护手霜?!」
沈泽嫌弃地一边往手上抹开,一边说:「我女朋友给我买的, 说北京冬天干, 怕我长冻疮。」
高岩:「……」
「多烦哪这些小姑娘。」沈泽慢吞吞地抹完两只爪子, 不满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有她娇贵?还怕我长冻疮!昨天还问我要不要给我买身体乳,我给拒绝了。」
高岩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道:「你为啥拒绝呢?我还挺想看你抹身体乳的。」
直男沈泽反问:「咋地,想闻闻我身上的桃子味?」
……
秦鹏呕了一声。
「女人真是太麻烦了,」沈泽对桃子味儿半点不感冒,抱怨道:「最近说我过得不精致,但我为什么要被放在一堆基佬的天平上和一群基佬比较啊……」
高岩指出:「但是你还是在抆护手霜。」
沈泽拧起眉头:「废话!你女朋友送给你的东西你难道不天天用吗?」
沈泽停顿了一下,怜悯地说:「——我忘了,你没有。」
高岩:「……」
沈泽拍了拍抹了护手霜的手,说:「来,看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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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呼呼地刮过他们的窗户,那是个寒风如刀的北方冬天。
深夜的宿舍静谧得犹如月夜下的河流,唯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吹过,深夜里幽幽的黄台灯与摊在桌上的复习资料,是沈泽考试季深夜唯一的陪伴。
宿舍和家是差很多的,暖气也不够热,沈泽坐在桌前,给顾关山发微信:「他们今天又忍不住问我『你长得怎么样了』。」
关山山:「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看!我也不是没有照片吧?」
沈泽披着外套,咳嗽了一声,强硬地说:「我不乐意,不给他们看,你是我家的。」
「我必须要提醒你,同志,我不是你买的牛肉面。」顾关山那边梗了一梗:「——而且这位沈同志,你真的太幼稚了。」
幼稚的沈同志看着顾关山这小语气不住地想笑,他拿起旁边胭脂红的咖啡杯——顾关山送的——抿了一口速溶咖啡。冬日的长夜之中,那盏黄灯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暖意。
沈泽问:「什么时候放假?」
那个头像十分欠扁的关山山姑娘想了想,说:「下周五吧,你的考试是怎么个安排法?」
沈泽笑了起来:「下周五我也考试——商务英语,口语小测。」
顾关山:「……」
顾关山一听是口语,担忧地问:「沈泽,你可还行?」
沈泽严肃地回覆:「这个问题要分为两个角度去看待。」
「作为BEC口语考生,非常不行。」他严谨地说:「——但作为男人,非常行。」
他女朋友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少说骚话不会死的。」
沈泽死皮赖脸:「摸不着碰不到连骚话都说不得么,我家老二特别想你,我是开学之后才发现它还会认主,平时都想着你打飞机——」
关山山当即炸了毛:「滚蛋!!」
沈泽调戏完关山月太太,心情极为愉悦,又低头去复习高数B。
高数B。
高数B是什么概念,A是给理工科用的,最难的高数;高数B则是给经济类学科用的,偏向计算,难度仅次於A。但是对於一部分本科院校而言,物化类的理工科也只是学个高数B而已。
沈泽作为一个文科生,而且还是半突击上的大学,底子本就不厚——他学得格外想死。
他和他的几个室友吭哧吭哧地解决了三道线代。
沈泽体质特殊,一做数学题就饿,那题越难饿得就越厉害,沈泽觉得不能再这样虐待自己了——他下楼,去楼下那个『为了不让熬夜狗饿死』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咖啡。
买咖啡等候的间隙,沈泽打开微博看了看,发现他关注的那个太太发了一条微博:
……
@关山月:距离老沈鸡儿被剁,还有大约五天。
下面一个粉丝评论:太太冷静!太太冷静啊!你家老沈又做了什么你们两个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砍对方两刀吗!
关山月太太思路清晰地道:一刀就够了。
沈泽看了一会儿,理解了顾关山的害羞,还有表达的『要剁他鸡儿』的意思……
我老婆真可爱,连这都想剁——沈泽想。
但是五天是什么意思?五天之后给自己寄小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