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今晨收到了来自阳城的孙颖的檄文。
只不过眼下他已招安,孙颖不可能再喷他了。
全篇喷的都是司马德戡,檄文中,总述了司马德戡缢死杨广,是多么地丧心病狂,无君无父,判定司马德戡与大隋为敌,此战必败。
檄文的前一半,是骂司马德戡的,而后一半……则通篇是夸赞他瓦岗军的。
对,没错,夸的都是他瓦岗军内一个年轻小将,徐世绩!
至於其他人,别说他了,诸如程咬金之类的武将,一个都没提。
“予观乎瓦岗军中,诸将唯徐世绩一人可提尔!十万骁果军乃国之精锐,非勇将谋将不可敌,瓦岗军中,若无徐世绩,恐难当司马老贼!然……仅有徐世绩一人,十万骁果军将望徐生叹,寸步不得前行!”
在看完檄文后,李密沉默了许久,才没有爆发出来。
大战之前,他绝不能乱自己士气。
“此次大战,德本,你来负责!”
李密扫视麾下诸将,选择了裴仁基来统领此事。
裴仁基本为隋将,跟随他以来,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并且对骁果军颇为熟悉。
听到李密的命令,裴仁基苦笑了一声,应声诺道。
正因为他出身隋将,所以他对骁果军的战斗力十分了解。
他麾下许多将士,还是收编的曾经张须陀死后溃败的那些骁果军。
大隋最后的尊严,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现在就在司马德戡手中……
即便让他来统御,别说李密他们有十五万大军,就是二十万大军,他也不见得能胜。
……
三日之后。
瓦岗军帅帐之内。
裴仁基双膝跪地,低着头,满脸羞愧,不断叩首。
“末将无能,导致数败,丧我军士气,还请主公降罪!”
李密一言不发,正满脸阴沉地盯着他。
裴仁基深知李密的性格,因此主动请罪。
这三日下来,他与司马德戡数次交锋,每次皆败。
骁果军的战斗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瓦岗军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骁果军的对手。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了一封檄文……
李密神情一动,沉声道:“递上来!”
看完檄文过后,他面色如水,看上去无比平静。
但下方诸将,熟悉李密的,都不敢喘气。
往往这个时候,正是风雨欲来,即将暴怒之时。
“砰!”
果不其然,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李密轰然爆发,拍案而起。
“阳城孙颖来檄文,文中处处痛骂司马德戡,却在话里话外,嘲讽我瓦岗军,坐拥十五万大军,竟无一能人!”
下方诸将吓得一颤,连忙起身,跪伏在地,齐声道:“末将无能,致使主公蒙羞,死罪!”
徐世绩也在此列。
他本是顺应大流这样做的,但在所有武将跪地后,李密独独看向了他。
“徐世绩,你起来!”李密沉声道。
徐世绩不明所以,缓缓站起。
“本公倒要看看,我瓦岗军中,到底有没有能人!接下来的战事,由你负责!”李密紧咬着后槽牙, 半眯着眼道。
徐世绩被李密这样一盯,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背汗毛耸立。
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李密的军令。
这是上天给他展现才能的最好时机,他必须要把握住,然后让主公对他改变印象。
……
十万骁果军内。
三日以来,数次大胜,司马德戡心情十分愉悦,举办了一场宴席。
在宴席中,他亲切地拉着凌千的手,对下方诸将说道:“此乃吾之子房是也。”
下方诸将争先恐后地夸着司马德戡和凌千,拍得一手彩虹屁。
这三日下来,不只是司马德戡见识到了凌千的“军事才华”,骁果军中诸将,也都见识到了凌千的恐怖。
什么叫做算无遗策,面对敌军宿将裴仁基的进攻,军师仿佛预料到了敌人的行动一般。
每次都能识破,并且将其击溃。
“哈哈哈,军师之能,莫说子房,便是蜀汉军师也可做得!”
“那徐世绩何许人也?籍籍无名之辈,也能得孙颖如此吹嘘?”
“呸!说什么破我军者,非此人莫属也,依末将看,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
“不出半月,我等必破黎阳仓!”
……
下方诸将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把凌千捧到天上去了。
凌千见此一幕,嘴角抽了抽。
他……完全是按照主公的吩咐指挥的全军,尽量做到全军上下,没有破绽。
说实话,这次的胜仗,靠的全是骁果军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勇武。
和他的指挥,关系并不大。
换句话说,谁上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