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这座只有几千百姓的小城,这日经历了别人难以想像的战火。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曹’字大纛旗,虽然残破褴褛,但依然高高伫立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磊磊青石,俱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城楼之下,更是死屍伏地,那狭窄的护城河如今已堆满屍体,本是浑浊的河水,此刻也已变成了血红。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大地,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曹昂带着新陷阵营的士卒,不停的向那些欲冲上墙头的袁军,挥舞着手中兵器。
曹昂也曾经历过战争,但从没有亲手杀过人,今天的守城战里,曹昂用自己手中宝剑率先砍下一个登城的袁军头颅。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不是他的最后一次,在砍下那个袁军头颅后,曹昂就如那发了狂的野兽,不停挥舞着宝剑,向那些要攻上城头的袁军一剑剑挥去。
天上的夕阳渐渐落下,站在墙头上的曹昂,看着已经退去的袁军,缓缓瘫软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大口喘息着。
身旁同样满身是血的高顺,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少年,轻轻将他拉起,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曹昂趴在高顺背上,闭着眼睛,脑中想起的尽是自己杀人的画面。
刚刚还震耳欲聋的嘶杀喊叫,经过了整整一个白日,终於停下了;整个大地,忽然之间,变得一片寂静。
高顺背着曹昂回到了夏邑县衙,士卒送来了煮好的食物,曹昂这时才睁开眼睛。
曹昂狼吞虎咽般将漆碗中食物吃完,狠狠的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酒水,脑中直到此时才变得清醒起来。
这时乐进也满身染血的走了进来,看着满脸疲惫,浑身是血的曹昂,乐进赶忙上前问道:“公子身体是否无碍?”
曹昂见是乐进问自己,连忙回道:“文谦将军放心,昂身上血迹皆是袁军之血,之前昂不过是有些疲累罢了,如今吃完酒食,昂已无碍。”
虽然听得曹昂这般说,但乐进心中依然不放心,便口中说道:“公子今日劳累,明日就莫要再上城头,这守城之事,交由末将便可。”
曹昂摇摇头:“文谦将军,昂乃是为守卫夏邑而来,如今将军让昂躲在身后,那昂来此又有何意义;
何况夏邑之后乃是千里平原,若是夏邑有失,那时袁军便可一马平川,进入兖州;昂之所以上那城头与袁军交战,便是要激励城上守城军士的军心。”
乐进闻曹昂明日还要与袁军厮杀,心中顿时对许济多了些许怨念,当初许济派斥候来信,言要为夏邑增兵,当时乐进见此,心中还颇为喜悦。
可是乐进万万想不到,许济居然会将曹昂派来,而且还成了自己的副将。
乐进可是知道,自家主公有多看重这个儿子,如今看到曹昂在战场上拚命搏杀,乐进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生怕曹昂在战场上遭到意外。
不过见曹昂此刻决心已定,乐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深叹了口气。
见乐进脸上的担忧之意,曹昂便笑着开口:“文谦将军莫要担心,昂身旁尚有高将军看护,若是遇到危险,高将军也会护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