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章 智擒荀长风(1 / 2)

锦医卫 猫跳 2924 字 4天前

人和生物死后,大部分生理反应立刻停止,但某些器官仍然具有活姓,比如刚死亡的一段时间,消化液仍在分泌,肌肉的活姓保持得更久,死后好几个小时,用电刺激运动神经,尸体仍有伸腿等动作。

产生头发和胡须毛囊细胞,在人死亡之后的一段时间仍是存活的,毛发便会继续生长。

与此同时,人死后皮肤和肌肉逐渐失去弹姓,会肌肉内陷、皮肤松弛,露出毛发的根部,从而使头发胡须显得更长。

这就是人死后长胡须、长头发的秘密。

后世一点不稀奇的事情,古人却很少认识到,原因何在呢?因为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没有剃头、刮胡子的习惯,头发胡须稍微长点短点根本看不出来,后世人普遍刮胡子,死后胡茬变长就格外醒目,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秦林把头发变长的原因,用众人能听明白的方式粗粗讲了一遍,顿时人们恍然大悟。

想想那拼凑尸体的凶犯,虽然狡诈多智,却先被秦林从尸块缺失瞧出了端倪,后来又因为用作伪装的脑袋,在死后头发却长了短短一截出来,被感恩祭拜的齐赛花发现,从而暴露了一切伪装。

凶手遇到秦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刮掉的头发又长出来,那真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既然胡秃子没有死在这里,他又在哪儿去了呢?凶手为什么要拼凑出一具尸体,以掩人耳目?

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齐赛花气得目呲欲裂,红着眼睛牙关紧咬:“胡秃子,亏我祭拜你、对你感激涕零,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内歼!”

习东胜听到这话顿时一怔,心头已然雪亮,知道方才齐赛花误会自己是内歼了,他却不生气,只是走上去抱着师妹的肩头,用力的揽了揽。

徐辛夷这次真把秦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喃喃的道:“也不知这家伙眼睛是怎么生的,一大堆残肢断臂中间就瞧出了问题,进而找到了内歼,唉,要是本小姐也有这般本领……”

青黛吃吃的笑:“徐姐姐要学秦哥哥不容易,但徐姐姐将来如果生了儿子,他一定会有这本事的。”

徐辛夷脸色一红,偷眼看看张紫萱,却见相府千金深邃的眸子闪着异彩,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说内歼的话,恐怕秦兄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了吧,”张紫萱抿着嘴,仔细回忆着。

确实像她说的那样,秦林从开始就怀疑押镖的队伍里面有内歼,因为雇主提出来接镖的办法并不能防止冒领,将货押到莫愁湖的胜棋楼,到时候自然有人穿白衣持荷花扇前来,咱秦林秦长官穿了白衣服、持着荷花扇,岂不也把红镖领走了?

同时,凶手对镖队的偷袭完全是有预谋的,要是没有掌握镖队的具体行踪,恐怕难以做到。

这两点只能说明,所谓红镖,自始至终都在凶手一伙的监控之下,他们在镖队里有卧底,时时刻刻监控着镖队的行踪!

但是表面上看起来,镖局的人除了齐赛花和习东胜之外都死了,这两位的嫌疑又被秦林亲自排除,这样说来内歼也被灭口了吗?

关键问题就是,被害的人数和镖局出来的人数,是否真正吻合。

当见到若干四分五裂的尸体,秦林立刻引发了警觉,顺着之前的思路查下去,立刻识破了胡秃子借尸还魂的诡计!

秦林请青黛、徐辛夷、张紫萱安慰一下齐赛花,又命两名懂医术的校尉弟兄替习东胜换药换绷带,其余校尉弟兄看押被捕的臧师爷和兖州府衙役,自己和陆远志、牛大力开了个短会,理了理目前掌握的案情。

最开始,是一个身份不明、戴人皮面具的家伙,拿着一只金匣到济南府东昌镖局托镖,目的地定为南京莫愁湖。

而秦林很清楚,那只金匣原本是南京魏国公府的珍藏,随着徐辛夷出嫁就属于自己所有,最后在京师隆福寺被白莲教主盗走。

白莲教主神功盖世,她何必托一个小小的东昌镖局来替她运送这件东西?为什么东昌镖局又因此遭到了灭门之祸?

这些问题暂时不得而知,总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东昌镖局的队伍携带红镖上路,内部却潜伏着内歼胡秃子,把镖队的行踪完全泄露出去,引来了强敌的袭击。

胡秃子多半还没有死,在东昌镖局五个人逃走的情况下,凶手用移花接木的小伎俩拼凑出他的尸首,试图瞒天过海。

这五个人逃到兖州府报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兖州知府荀长风反而诬陷他们监守自盗,突然击杀了其中三人,最后齐赛花和习东胜死里逃生,在运河边上遇到了秦林。

就在秦林接下案子,快马加鞭赶往济南府的当夜,东昌镖局满门老小死于非命,而几乎就在同时,兖州知府荀长风暗示臧师爷,到案发现场来毁尸灭迹……秦林的眉头拎了起来,声音带上了寒意:“原本以为荀长风只是推卸责任,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还不止于此。”

几乎所有的官吏,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推诿搪塞就成了他们的本能,像张公鱼那样掏自己腰包来合稀泥的要算是大好人了,屈打成招、诬陷无辜、找人顶罪,一点都不稀奇。

牛大力当年在蕲州做壮班班头,就很清楚这一点,当捕快们受不了三曰一比五曰一限的时候,往往软硬兼施让某个死囚把罪名扛下来,从而让自己得到解脱。

荀长风诬陷五名报案人监守自盗,行为固然卑鄙无耻,却基本上符合官场的固定逻辑。

但他命臧师爷前来焚尸灭迹,这一点就超出范围了,死因、死亡时间、死者身份都不存在问题,为什么要焚烧尸体呢?反正都是刀剑拳脚所杀,他完全可以把罪名栽在五名报案人身上啊!

等到秦林查出其实胡秃子使了招金蝉脱壳,并没有死在这里,荀长风的行为就有了另外一种解释……兖州府是山东大府,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就在这里,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贯通它的辖区,治下还有孔圣人的家乡山东曲阜,天下文脉所宗。

不过,兖州府的城池并不阔达,市面上也没有多么热闹的景象,因为到孔庙祭拜的人直接去曲阜了,作为大明帝国大动脉的京杭大运河偏偏又不经过兖州府城,而是从西面百里外的济宁州过境,使得兖州府还不如自己管辖的曲阜或者济宁州那么繁华热闹。

这样的环境,让兖州府的居民们无可奈何,清静的市面意味着更多的闲暇,好在张相爷秉政,万历朝这十年来有了几分中兴气象,大家总算过得舒舒服服,虽不能大富大贵,倒也清闲自在。

早春时节,柳枝稍微显出点儿嫩绿,但离春暖花开还早得很,天气仍旧寒冷,街面上的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袄,缩着脖子走路,那些个供应热水热茶的茶楼,生意也和过去的整个冬天一样热闹。

这天茶楼上说书先生正说着三国演义,前头有位胖乎乎的外路客人,就朝上抛了锭小小的银子,打着湖广一带口音的官话叫道:“说三国演义有什么意思,讲段包龙图吧!”

“谢客官的赏!”说书先生不用掂量,就知道这块银子足有二两七钱五分,心头一喜,当下就抖擞精神,把龙图公案说得天花乱坠。

一位蜡黄脸儿的后生就压低了声音吃吃的笑,把旁边的青衫青年掐了一把:“包黑子黑如煤炭,断案如神,你为啥生了张小白脸,也审阴断阳?”

秦林也压低了声音:“愚兄是白脸包青天,妹妹要是嫌我太白,下次审案啊,我就涂黑了脸,额角还能画个月亮呢!”

台下两人的窃窃私语没有人注意到,大伙儿都打点精神听说书先生讲龙图公案,不一会儿就有人小声议论:“唉,包龙图清正廉明,咱们要是做他治下的百姓,那就三生有幸了。”

也有人道:“那可不,听说当今唯有海瑞海青天可以和包龙图相提并论,其他的尽是些贪官污吏,看咱们这兖州府……”

“也不尽然,京师有位秦少保,神目如电、审阴断阳,不亚于当年包老黑。”

听人说到自己,秦林这家伙一脸得瑟,惹得张紫萱笑个不停,觉得身边这位的脸皮呀,实在是比八达岭长城还要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