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汵
“既已知罪,何故要犯?”
而李世民的语气显得不喜不悲,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敬玄答道:
“臣是看不惯他们仗着位高权重,容不得比他们更能干的底层官员!”
这话又像捅了马蜂窝,刚刚被打的那群官员,立刻一窝蜂的跑上前,呼啦啦的在李世民脚下趴了一大片,不停的说自己冤枉,只因那刘仁轨信口开河,简直是在妖言惑众。
不懂得什么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大唐官员普遍的通病,敬玄气就气在这一点,明明人家刘仁轨都如实说了,你即便不信可以去查证啊,仗着自己身份高欺负人算怎么回事?
作为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户县有几斤几两,见这些外地官员仍旧为自己开脱,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发现趁此机会整顿一下吏治,好像很有必要。
就在这时,泉州刺史杨煜忽然插话道:
“陛下,诸位,杨煜有话要说。”
正在哭天抢地的外地群臣顿时把目光投了过来,想听听这位挑起事端的同僚会如何替自己说一句公道话,可杨煜一开口,便让他们的心情跌入谷底。
“臣这里有一份户县去岁所得赋银之明细,综合方才刘县令所说,明细相加,结果的确为三万八千两百贯。”
说到这里,杨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丝毫不理会敬玄讶异的目光,继续侃侃而谈:
“臣发现,这三万八千贯两百贯,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户县百姓上缴的税,其余大部分都是户县县衙从商铺收上来的商税。”
敬玄见他居然是有备而来,兴趣也被勾上来,於是干脆竖起两只耳朵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果不其然,杨煜接下来的话,就是敬玄这位户县商业的缔造者,听了都忍不住喝彩。
“臣为此专门向莱公请教过,户县百姓究竟是几税一,莱公答曰,十税一,这也就是说户县百姓每赚十文钱,就要向县衙缴纳一文钱的税款。”
“而臣调查到的情况却是,户县百姓去岁全年总计缴纳三千贯税钱,若是按照十税一的比例,那么户县百姓去年一年的总收入达到了惊人的四万贯!”
说到此处,杨煜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三万贯的工钱,按照全县近五千人计,每人的年收入达到了六贯!这还只是计算单人的收入,若是按照一户五口之家的标准计算,哪怕除去幼童,至少也有二十贯大钱!”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所有官员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一户人靠做工家年收入居然高达二十贯?怪不得人家不愿意种地呢!
“所以,方才刘县令才说户县的妇人不养蚕,孩童也有学可上,这话有错么?诸位同僚,杨煜斗胆问一句,你们之中的哪一位治下百姓收入能达到二十贯?”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一年二十贯?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最勤劳的农户,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一年到头至多也就能种出三五贯的粮食。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接下来杨煜更是语出惊人:
“既然百姓都这么有钱了,那他们做的工岂不是更有钱?或者我换种说法,他们所创造的价值岂不是远超三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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