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娑被顶得一噎。

瑶英低头翻看经书。

李仲虔抚养她长大,疼她爱她宠她怜惜她,她怎么可能自轻自贱,对一个将她视作玩物的男人动心?

她尊重每一份真心,即使不能回应,也不会随意轻贱,但是海都阿陵的那种喜欢,恕她消受不了。

毕娑摸了摸鼻尖,脸上讪讪,转身离开。

他现在可以彻底放心了,公主这么理智,绝不会冒着被整个王庭仇视的风险勾引罗伽。

……

毕娑回府和幕僚商量了一会儿,将整理出来的条陈送去佛寺。

“这些计策是公主提议的!”

他叽里呱啦转述瑶英的原话,最后加重语气道。

罗伽这么高洁,肯定厌恶心机深沉的女子。

昙摩罗伽看完条陈,脸上神情清清淡淡,一语不发,眼眸低垂,提笔写下批示。

毕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逞,捧着批示退出禅房。

临行之前,他去了一趟王宫。

赤玛公主正在举办一场宴会,歌舞翩翩,觥筹交错,满座宾客喝得醉醺醺的,随处可见王公大臣搂着歌姬寻欢纵欲,悠扬的乐曲声根本压不住那些暧昧的声响,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毕娑找到半醉的赤玛公主,拉开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扔了出去,道:“公主,我要离开几天,去一趟北戎。”

赤玛公主闻言,酒意顷刻退了几分,从榻上坐起身,雪肩裸露在外,“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毕娑淡淡地道:“我是中军将军,奉命出使北戎,能有什么危险?”

他顿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耐烦。

“公主,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罗伽的蠢事,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会继续派人守着你。”

赤玛公主脸色沉了下来。

“罗伽让那个汉女住进佛寺了。”她冷冷地道,“他被美色所惑,弃家仇於不顾,还犯了五戒中的不淫,他做出这种不容於世的丑事,民间议论纷纷,你不去劝谏他,反而来警告我?”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毕娑。

“我知道,你们都说我刻薄,阴险,任性……和高贵的罗伽相比,我是个恶毒女人,他的宽容,让我的恨意显得滑稽可笑。”

“毕娑,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接一个惨死,我能不恨吗?”

她连声冷笑,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干?!为什么?当年我要杀光张氏,他慈悲心肠,不许我残杀无辜,好!我不杀无辜的人!现在呢?他为什么非要对一个汉女如此优容?”

说到这里,赤玛公主蓦地冷静下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