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啧啧了几声,这些子弟连公主的亲兵都打不过,以后谁还敢在昙摩罗伽面前大言不惭地宣称仰慕公主风采,想做公主的入幕之宾?
比赛结束,锺鼓礼乐齐鸣,宫中大宴,少年郎们垂头丧气地坐在案前,郁郁寡欢。
瑶英和达摩、李仲虔一起入席,看到少年郎们时,脸上并未露出嘲讽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中举起酒杯,指尖蘸酒,对着空中弹了三下。
宴上众人笑着回礼,大宴开席。
瑶英拿起酒杯,走到少年郎们面前,含笑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诸君虽然年轻,却愿不辞劳苦,栉风沐雨,随父兄固守边疆,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潜龙腾渊,鳞爪飞扬,诸君日后定然都是守护诸州的肱骨良将,七娘佩服。”
“他日,待诸君有所成,我再为诸君祝酒。”
说完,她举杯一饮而尽。
少年郎们或羞愧得面红耳赤,或意气冲天、大受鼓舞,手忙脚乱举杯应答。
达摩暗笑。
瑶英回到席位,扫他一眼。
达摩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个激灵,红发颤了颤,道:“公主,这都是误会,昙摩王都请婚了,我为公主挑选的那些驸马人选自然也就没用了,没想到有人急於讨好公主,竟然找来了从前的王宫长史……”
长史以前伺候过嫁到高昌的北戎公主,曾亲自搜罗健壮俊美的年轻郎君入宫讨好公主。达摩不过是随口吩咐几句,要仆从帮忙寻些厚礼,长史便自作主张,和选妃一样遴选了一帮少年郎,个个龙精虎猛,站在那里,像一片挺拔的白杨树。
达摩反应过来以后,没有立刻阻止,昙摩罗伽在他们的心目中几乎是神,没人敢亵渎他,现在佛子成了文昭公主的夫婿,他们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佛子被情敌为难的场景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瑶英哭笑不得,解决了少年郎的事,看天色不算太晚,戴上面具出了王宫,谢青和亲兵跟在她身边。
为庆祝她的大婚,这几天城中没有宵禁,而且商人出入城门都不需要缴税,最繁华的市坊彻夜不息,各部商人蜂拥而至,货架上琳琅满目,长安的茶叶,王庭的金器,波斯的锦毯,天竺的经书,南海的珍珠,各部的兽皮,珍奇应有尽有,整条长街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所有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戴了面具,瑶英和亲兵混在其中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她逛了一会儿,买了些新奇精巧的小玩意儿,布袋没一会儿就装满了,正想回王宫,远处高台上飘来一阵激昂的乐曲声,嘈嘈切切,节奏明快,她听得入神,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到高台下。
鼓乐喧天,灯火如昼,穿薄纱的胡姬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观看的人群也跟着手挽手踏歌,今年战乱平息,诸州光复,瓜果粮食丰收,瑶英和昙摩罗伽大婚,百姓自发跟着庆祝,各地都有男女齐聚踏歌。
瑶英一行人站在一边观看,很快有戴面具的少女笑着上前邀他们共舞,话还没说完,已经热情地上前挽他们的手。
谢青皱眉,握紧刀柄,瑶英朝她摇摇头,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和人群一起踏歌。
几个大圈转下来,她累得出了汗,退出来,和谢青说笑,一名戴神狼面具的少年郎走了过来,两手向两边平举,朝她躬身。
瑶英笑着上前:“我……”
话还没出口,一只手伸过来,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一道清冷嗓音响起:“她是我的未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