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元年四月,柳若思亲率十万大军,退守紫昌,拥兵自重,以清君侧的名义,上疏列举李意容十大罪状,表示只要简旭帝诛杀李意容就退兵,否则,即刻攻入昭安。
三辅再次震动。
柳若思会起兵造反,起先受到了陆敬俞的怂恿。他之前离开昭安,陆敬俞给他详详细细地分析了一番当今朝中的局势。
总归一句话“君当为柳氏计。”
起兵前,柳若思着实犹豫了很久,他忠于琴国,但更忠于柳氏,忠于柳氏,更忠于自己的兄长柳时霜。
自己担了千古骂名不要紧,不能让兄长也受此冤屈。再加上紫荆关失守,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成果,一朝皆为泡影。连他最为忌惮的高定方也被李意容杀了。
朝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大帐里,灯火明亮,柳若思忆起陆敬俞最后对他说的话,“李意容如今权倾朝野,君为之奈何”
他高大的身影映在蓬璧上,剑眉紧蹙,双手握拳,李意容,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李木容和她,一个正直地有些憨,一个邪魅地近乎妖。而她们的长姐李想容则亦正亦邪,心地善良,行事乖张。
想到李木容,他叹了一口气。他起兵讨伐她最爱的姐姐,她一定伤心透了。
早上,李木容已经请求亲自赶往昭安,试图劝解李意容,让她伏法。走之时,她美目含泪,也不看他,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接下来,柳若思便率大军一路北上,箭指昭安。所过之处,州郡郡丞望风而降。柳家人的势力遍布的可是足足十二个州啊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锐不可挡。他是被迫起兵的,却没想到得到那么多人支持。他的将士跟他同气连枝,他们的利益等同于他的利益。
他受冤,将士比他更冤。
这一切一切,罪魁祸首就是李意容,是她联合徐牧,设计让紫荆关失守,又派人抓他上昭安。
为了表明要杀李意容的决心,柳若思还杀了来下旨的朝廷命官。
五月初,大军来到姑孰,屯驻于昭安城外的琴河。柳若思更是自领琴州牧,直接控制了整个琴畿地区。
琴河水畔,还记得那时,他率领十几亲兵轻骑,一天狂奔六百里,赶到昭安,送她下葬,并在这一天遇见她的姊妹。
春风徐徐,波光粼粼,如今他再次来到这里。北望即是琴山,青山环翠。他穿着银甲战袍,孤影萧瑟,风尘仆仆。
李想容的坟头已长满了野草,柳若思翻身下马,大掌无限深情地抚摸着她的墓碑。
情深不寿。
出兵前,流星划过夜空,这是不好的征兆之一,发兵当日,数马惊动,伤了多名士兵,不祥之二。
柳若思的眉头轻蹙,远望前面的琴城昭安,会有变数吗
“诛杀我” 李意容伸手就把桌边的茶杯摔到地上,“放肆”
茶杯落在地上,发生清脆的响声,报告消息的柳信惊了惊,心想,主子生气了。
柳信道,“柳若思已经到了姑孰,怎么办啊主子”
李意容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我不杀他,他反而要杀我。”
“二姐”
熟悉的声音。李意容抬眼,只见李木容一身青甲立在院中,光线轻笼着她,娇美秀美。
李意容微笑,大步向前,深深抱住她,轻轻道,“你回来了。”
李木容也露出一个笑容,推开她,“我回来了。”
李意容挥手让厅里的人都出去,“路上”见她面色不虞,似要兴师问罪。“全是我做的。”她知道她要问什么。
李木容低下头,眼泪颗颗掉落,忙用手擦掉,泪水再次滑落,“二姐为什么。”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如当年那般清湛。
李意容淡淡道,“朝廷上的事情,本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我只是让他来昭安,治个罪而已。”
李木容急道,“可是现在,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二姐,你没有退路了。”
李意容冷哼了一声,“谁说我没有。柳若思不过一介武夫。斗他轻而易举。”转头对李木容柔声道,“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你放心,柳若思杀不了我,我也不会杀他。”
李木容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可是我刚才听说,有人上疏,你的人劝主上诛杀柳氏全族的人。这事是真的吗,是你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