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只持续了一瞬,商玦在转过头来时面色又变的毫无破绽可循,他静静看着朝夕,上前一步将她的外袍拉了拉,又抬手,将她拢在衣服里的墨发捧了出来,朝夕站着未动,只因他那动作满是温柔和珍视,她心头热烫一瞬,脚下彷佛生了根。
「孤要了解一个人,两月足以。」
商玦还是给了答案,可这个答案来的太晚,这中间自有权衡并非真心。
理好她的墨发商玦后退一步,「让子荨侍候你梳洗。」
商玦语气极淡,说完这话便转身更衣,他身量高俊,看起来劲瘦,可那薄薄衣衫之下的身体却是钢铁淬炼般的硬实,朝夕站在原地并未立刻喊子荨,只看着商玦着衣,知她还站在原地,商玦更衣的动作忽然变的缓慢,朝夕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
朝夕皱眉走到内室,下意识便回头看去,这一看,只见商玦竟然拿着自己的外袍未动了,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觉得她周身忽然笼罩了一层哀伤,这和她在他眼底看到的伤痛万分契合,朝夕心中越发疑窦,为何哀伤?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未曾多留,朝夕心中发沉的出了内室……
稍作梳洗,子荨手脚利落的摆好了早膳,朝夕到了偏厅却不见商玦的人影,她正在疑窦,却听子荨道,「公主,殿下说让您先用,他在书房。」
朝夕眉头一扬,商玦哪怕高高在上,却从不叫她等,且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二人一同用膳,怎么今日这样不同?
朝夕唇角微抿,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一边又问,「他在做什么?」
子荨面生出两分疑惑来,「说来也是奇怪,殿下虽然在书房,可奴婢进去的时候殿下什么都没做,就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不知想什么,好像是……好像是在发怔呢……」
子荨语气有几分惊讶,在她的印象之中,商玦温雅从容手段高明,在他的身上从来都是凛然风华无双贵胄,哪里还会有沮丧沉郁这些表情,发怔这等事更不会是商玦会做的,她有些疑问的看着朝夕,「公主,是不是燕国出了什么事啊?」
这是子荨想到的第一可能,可看着朝夕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朝夕拿着筷子的手早就顿住,她不知道商玦现在的异常和早上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朝夕未答话,子荨便也不敢乱说什么,主仆二人正一阵沉默,坠儿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门口恭敬道,「主子,离国公子来了。」
朝夕回神,放下筷子便朝暖阁走去,「叫他来暖阁。」
坠儿应声而去,子荨看了看桌上原封不动的早膳叹了口气!
君冽来的很快,一进门就看到了朝夕站在窗边的侧影,她深深皱着眉,彷佛遇到了什么难事,君冽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朝夕抿着唇,半晌才转过头来,「还是没查到商玦的从前吗?」
君冽骤然睁大了眸子,「怎么了?你知道的,上次我们什么都没查到,这才几日的功夫自然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那你忽然这么问是因为……」
朝夕眉宇之间生出两分烦躁,「我觉得他从前应该见过我!」
君冽眼底一亮,却又听朝夕道,「可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了,这不可能!」
君冽深吸口气,上前两步道,「他对了说了什么吗?」
朝夕摇摇头,「正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我才疑惑。」
君冽唇角一扬,笑意有些莫测,「他没对你说什么,可却对姬无垢说了些话,你不想知道吗?」
朝夕皱眉转头看着君冽,「对姬无垢?!」
君冽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是那日……」
朝夕这才想起那一日二人曾在这踏雪院的门口有过片刻的独处,可是商玦的性子她也有两分了解,他能对姬无垢说什么呢?
见朝夕面上满是疑窦,君冽索性道,「他和姬无垢说,他比我们认识你都早,不仅如此,他此番选择蜀国就是为了你……怎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朝夕闻言眼瞳一缩,「比你们认识都早?!为了我?!」
君冽点点头,朝夕面上的疑窦却更重了……
难道真的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