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钦这决定让所有人都面色一变,可孙昭闻言只是上前一步,「遵命。」
说着,他便转向蔺辞,「蔺统领,现在先麻烦你了。」
廷尉府的侍卫眼下可不在宫里,要在宫里拿人,只能是蔺辞的人拿,蔺辞闻言微微颔首,只挥了挥手便有一旁的侍卫上前将严正的冠冕脱下,将其两只手臂一缴便要带走,严正腿都软了,被两个侍卫抓着挣扎都不敢,这是王命,王命不能违抗,可他满心的不甘不服,一边被拖走一边朝着凤钦的方向大喊,「王上,臣有罪,请王上看在臣尽心服侍上网开一面啊,王上,臣对您的忠心可昭日月啊,王上,王上……」
人被拉的挺远了还能听到严正的声音,内眷和百官们眼睁睁的看着严正被拉走,这个不久之前还风风光光的钦天监监正,顷刻之间变成了阶下囚,不得不说,凤钦此行给众人心底震动不小,至少让他们知道了,他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也绝不会轻忽。
严正被带走,凤钦这才转身看向扶澜,适才经过这么多,却是将扶澜给晾着了。
「这位……」凤钦犹豫一下,不知道扶澜如何称呼。
扶澜笑一下,「小民扶澜。」
这名字有些奇怪,凤钦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才朝着扶澜一拱手,「多谢扶澜公子今日救了小儿,若公子不弃,蜀国可将公子奉为上卿礼待。」
扶澜笑意微深,低眸看了一眼洛玉锵,还眨了眨眼,彷佛在说,你看吧,蜀王果然要知恩当报了,既然奉为上卿了,你想要多少金银珠宝都可以,洛玉锵收到了扶澜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扶澜笑笑收回目光,「此事与小民而言也不算难,只是有些心疼十三公子,小民无才无谋,自然不敢做蜀国的上卿,王上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洛玉锵抬眸看着扶澜,扶澜暗地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彷佛很有深意,这边厢凤钦却忙摇头,「怎可不放在心上,若非扶澜公子,小儿今日必定命丧於此,此乃救命之恩凤氏不可不报,公子既然不愿做上卿那孤稍后必定备下厚礼以谢公子。」
蜀王的「厚礼」自然是不薄的,扶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无奈,「嗯……小民若不受蜀王之礼倒是拿大了,好,蜀王……若如此还觉心有不安,便谢谢燕世子好了。」
备了厚礼怎么还会不安,可扶澜这样说,凤钦还真的要谢谢商玦了,凤钦点点头,果然看向一旁的商玦,这边厢扶澜转头看着洛玉锵,又对他眨了眨眼。
厚礼拿到了,想来有非常多的金银珠宝,而凤钦还要感谢感谢商玦,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远处的商玦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上当真不必放在心上,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查清今日诸多变故,蜀王宫内如此多隐忧,实在是叫人担心王上和诸位的安危。」
商玦所言的确是凤钦生气的点,自己的安危,王室的脸面,君王的尊荣,都在被挑战,而那幕后之人似乎肆无忌惮,他即便混沌了这么多年也老了,可到了这一步又怎能容忍?!凤钦强自扯了扯唇角,「让世子殿下看笑话了,大抵是有人觉得孤老了……」
商玦摇摇头,「怎么会,有王上在,蜀国此番或许会因祸得福。」
如何因祸得福?自然是揪出幕后之人,不论幕后之人是谁,到时候必定能肃清不少有意生乱之人,对蜀国自然是好的,凤钦十分满意商玦的回答,深重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孙昭,「孙昭,孤既然将此事交给你,从明日起你就用心些莫让孤失望。」
本以为孙昭张口便会应诺,可谁想到孙昭第一反应却是先摇了摇头,他拱了拱手,淡雅的神情忽然凝重了一分,「王上,不是从明日开始,而是从现在,从现在就该开始了。」
凤钦一愣,孙昭又道,「案发之地已经被破坏,案发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这样久,取证的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们再耽误不得,王上,从现在就该开始了。」
孙昭人文质雅正,说话则更是一本正经满身的儒学之气,唯一叫人觉得心惊的便是他那几乎一板一眼的话中暗含的不容人置疑的决断之力,看似文弱清雅,实则却刚正铁腕,凤钦说明日开始,可哪怕他是王,孙昭觉得从现在开始便要从现在开始,他没有命令凤钦,可他话里的气势却沉沉压下来,便是凤钦都要听从与他。
抿了抿唇,凤钦问,「那你说现在该如何?」
孙昭又是一拱手,沉沉的做了个揖,「所有人等,挨个盘查。」
凤钦挑眉,「那岂非是所有人都不能出宫了?」
孙昭沉沉点头,「对,不能。」
凤钦挺直的腰板微微一塌,抬眸看天,黑云似乎压的更低了,一阵狂风拂来,忽然有雨点子砸在了他脸上,众人都乱起来,而他闭了闭眸……
暴风雨终於来了,而这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似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