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直称病在家的国丈嘉定伯周奎第二天也得知了朝廷里的消息。
周奎其实没有病,至少身体上没有,但心里却难受的紧,几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那是吃啥啥不香,看啥心都烦,家里仆人端上来的饭菜他吃不下,又舍不得倒掉,到了下一顿饭,看到那些剩饭剩菜,就更是吃不下。
他的儿子周朝先倒是比他老子想得开,每天照样与京城其他几个勳贵家的狐朋狗友走街串巷,青楼娼馆夜夜不欢。
“老爷,成国公来了。”仆人小声道。
“这老杂毛来干甚?又来咱家蹭吃喝?”周奎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便起身前来相迎。
“周老哥怎的瘦成这了?”朱纯臣一看周奎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没见,周奎几乎瘦了一圈。
“害!吃不下,咱最近一想到到那商税咱的心就痛,还有啊,你知道咱家的地也不少,以后得交多少田赋。
你那大侄子,成天的不沾家,在外头鬼混不说,老夫求着女儿说好话,才给他整了个卫所的官儿,可咱女婿说收就收,一点情面都不给,那就像在割咱身上的肉啊,咱那里还能吃得下饭!”周奎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股脑的吐着苦水。
“谁说不是呢!你昨儿没去上朝,可苦了兄弟我了,你可不知道咱那陛下有多不讲理,给那些文官加了两倍俸禄,轮到咱们勳戚头上,不仅一厘不加,还征咱的税、收咱的田。”成国公也附和道。
他虽然是国公,但周奎却是当朝国丈,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不受崇祯皇帝待见,是以并不敢托大。
“那你来找咱作甚?咱也没法子,咱可不去帖咱女婿的冷屁股。”周奎还倒是朱纯臣想让他去宫里说好话,脸色一怔道。
“周老哥这是哪里的话!咱可没那意思,咱就是来找老哥唠唠嗑,走走,屋里聊。”朱纯臣说着就往里头走。
周奎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这才跟着走向屋里头。
不大会儿,下人端来两杯茶,朱纯臣端起茶碗来,拿着碗盖想拨一拨茶叶,可惊奇的发现茶碗里连茶叶都木得,不由得心中更是对周奎鄙视。
但鄙视归鄙视,朱纯臣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仍旧笑呵呵道:
“商税可已经开始征收了,咱这儿可是京城,首当其冲,周老哥可做了打算?”
“能有啥打算商税且不提,就咱那些良田,咱女儿嫁到宫里头时,朝廷赏了多少地,户部可都是有名目,虽说后来咱又弄了些地,但保不得还得交出去,咱那女婿杀人不眨眼咧!”周奎肉疼的道。
他虽然吝啬,但自己的命到底比那些家产重要。
“咱知道,地的事儿不好糊弄,但商税呢?你可知道那珠宝铺子的税率是多少吗?四成!竟然要收咱利润的四成!”说到商税朱纯臣眼睛都要冒火。
其实青楼娼馆的税更高,那商律上写的明明白白,青楼娼馆交五成,但大部分勳贵都不屑於做这等皮肉生意,即便想做也只是偷偷入股,并不敢明目张胆。
朱纯臣在京城有一家珠宝铺子,南京那边也有,并且他的其他铺子也大多是利润比较高的奢侈品类相关的铺子,所以税率都很高,如今的朱纯臣简直入热锅上的蚂蚁。
他知道周家也有间珠宝铺子,所以便想商议个对策,不然这亏损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