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虽然脸上仍旧很平静,但其实心里却很兴奋。
原本还以为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杨嗣昌甚至连托辞都想好了,但郑芝龙的话着实惊讶了他,因为他给的粮价几乎还不到大明现在两家的三成。
这自然是不用在议了,以至於杨嗣昌都有点觉得,这郑芝龙可能是真的有拳拳报国之心了,虽然他还是更相信崇祯皇帝的判断。
倘若崇祯皇帝在这儿,肯定会对杨嗣昌嗤之以鼻,井底之蛙了吧?他郑芝龙是谁?东洋之王,南洋霸主,手底下大小战船、商船无数,会差这点银子?
“如此,就有劳郑大人了,郑大人有如此报国之心,陛下知晓肯定也会甚感欣慰的。”杨嗣昌终於露出了笑容,并主动端起了酒杯。
郑芝龙自然大笑着谦逊几句,随即也端起酒杯与杨嗣昌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不知郑大人如何看待陛下的新政?”最紧要的粮食问题解决后,杨嗣昌心情大好,主动挑起了话题道。
郑芝龙虽然并不太想谈这个话题,见杨嗣昌兴致颇高,只得沉吟了一下道:
“大人呐,咱看这收商税是好事儿,既能让朝廷多些税收,且规定了不同货物的不同税率,长此以往,对商贾也不算坏事。”
郑芝龙虽然是海道出身,但在福建行省内的商铺也一点不少,征收商税固然他也要蒙受一部分的利润损失,但却远比其他商贾要低很多。
原因很简单,他的商铺售卖的大部分货物,皆是他从南洋运回来的一手货,成本就要比其他商贾低不少。
他的可操作空间就更多了,不少商贾的货物还都是从他手里进的,想把银子捞回来自然不是难事,况且他几乎控制着所有大名通往南洋的海道,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少发旗子搞垄断。
商税自然可以说点漂亮话,但清田可就没那么好说了,郑芝龙很聪明,他干脆只字不提。
“郑大人通透,倘若天下商贾都有郑大人这般见识,陛下也就不那么难了。”杨嗣昌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
“嘿!咱是粗人,当不得杨大人夸奖,来,下官再敬杨大人一杯。”郑芝龙端起酒杯道。
酒过三巡,郑芝龙拍了拍手,随即一队身着轻纱的舞女从后厅娉娉婷婷的走来,在客厅内缓缓起舞,丝竹管弦之声也从客厅后方传来。
这些舞女大多不是大明人,既有东瀛人,也有波斯那边的阿拉伯人,更有甚者里头还夹杂着一名全身黑乎乎的女子,杨嗣昌刚看到时,差点惊掉大牙。
他对郑芝龙的癖好不做讨论,杨嗣昌并不迂腐,他从不指望海盗出身的郑芝龙是个儒雅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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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几乎是跑海船的人的共同爱好,郑芝龙自然也不例外,以至於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算不错的杨嗣昌,也被郑芝龙一杯接着一杯的整的脑袋发晕。
“杨大人,夜已经深了,下官已经安排好了厢房,不如今晚便在这儿住下吧,也让下官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郑芝龙闻听杨嗣昌似有离席之意便道。
杨嗣昌只觉晃晃悠悠,马怕是也骑不成了,便只好同意。
领他去厢房的婢女见杨嗣昌走路有些踉跄,便想伸手去扶,却被杨嗣昌呵斥了一句,自己晃晃悠悠的进了客房,但当他打算关门时,却见那婢女竟然还跟着,似乎是要进他的房间。
“你可以回去了。
”杨嗣昌道。 “大人,是家主命奴婢服侍大人。”女子声音很是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