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大萨满闷哼一声,向着身后的巫王望了一眼。
而古兰修的脸上,只有淡淡的莫名微笑,甚至就连看也没有看向他一眼。
首座大萨满得不到巫王的回应,回过头,向着白河愁一步步走来。目光透过青铜面具上的孔隙,死死盯着白河愁。
白河愁摇了摇头,手中的弯刀依旧指着首座大萨满的身后。
纵使隔着一层青铜面具,首座大萨满的怒火也已经燃烧得让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白河愁!你……把大萨满当成什么了?”
坐在身后高高巨岩上的古兰修,到这时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果然,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巨岩之上向前迈开脚步。
仅仅轻描淡写的一步,他便来到了赤水断的身前。
没有理会面对面站着的白河愁与首座大萨满格尔萨,古兰修上下微微打量了一下面色灰败的赤水断,轻叹一声,随后伸手拍了拍赤水断的脊背。
仅仅只是一拍,赤水断身上仍在不断侵袭的冰霜斗气便停了下来,随后消失无形。而他那因白河愁的力量而灰败的面容,也渐渐生出了一些血色。
“断,跟我去休息一下吧。”古兰修的眼里有一丝不忍,但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虽然他心里已然清楚,终赤水断的一生,也不可能追及白河愁了。
甚至,就连自己恐怕也……
古兰修搀扶着赤水断,一步步向着巨岩走去。
路过白河愁身边时,古兰修只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等你。”
白河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定要一个个来么?”
“那么,下来吧。”
他转过身,向着身后的广场中心缓步走去,随后转过身来,淡淡望着格尔萨。
格尔萨闷哼一声,尾随着白河愁走上了广场,站在他面前,抽出弯刀摆出了起手式。
“小子,不要以为身为巫王的亲传弟子,就能随意僭越大萨满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
格尔萨的话只说到一半,便硬生生被干涩地止住。
完全没有任何前兆,白河愁的弯刀如电一般,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刃之上渗出的丝丝寒气,刺得他汗毛根根竖立。
而格尔萨此刻心中已是一片骇然。以他的眼力,竟然丝毫没看出,白河愁是怎样抽刀、挥刀的。
甚至连原本脸上的不屑冷笑,都未能来得及转换为错愕,硬生生凝固在了当场。
白河愁缓缓收回弯刀,微微摇了摇头,退回了十步之外,冷声道:“你废话太多了。”
直到此时,格尔萨的脸上才开始因愤怒与屈辱而扭曲起来。
堂堂的首座大萨满,大雪山上无论地位与实力,都仅次於巫王的存在,竟然……
格尔萨虎吼一声,冰霜斗气刹那间已经凝聚到了最高点,紧握弯刀,纵身向着白河愁飞扑而去。
一刀。
白河愁依旧只用了一刀。
一刀,便击飞了格尔萨手中的弯刀,随后以如第一次一模一样的方式,架在了格尔萨的脖颈之上。
“下一个。”
不理会格尔萨牙关中咬出的咯吱声与眼中的怒火,白河愁淡漠地自口中吐出三个字。
而他的双眼,早已自格尔萨的身上挪开,望向了余下的七名大萨满。
古兰修坐在巨岩之上,望着广场上的白河愁,望着座下的大萨满一个个走上平台,又一个个黯然落败。
而白河愁击败每一个大萨满,都只用了一刀而已。
无论大萨满们是用斗气也好,巫术也好,白河愁用的,始终都是与击败格尔萨时毫无二致的一刀。
每一位大萨满在上台之时,都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应该如何抵挡,如何避开,如何反击。
每一位大萨满,都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看过了白河愁的出手,就一定能够挡得住他的那一刀。
尽管他们都清楚,白河愁的那一刀挥出时,将会先击落自己手中的弯刀,再挥向自己的颈项。但——却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挡得住。
八刀挥出,八名大萨满落败。
当最后一名大萨满面如土色地自地上拾起弯刀,步履蹒跚地走下平台之时,古兰修早已主动地站了起来。
“悦,断,你们待会要好好看着,将愁与我的每一招一式都记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