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剑被古兰修掷出之后,冰茧也终於合拢完成,再无丝毫缝隙透过。
“封印巫术已成,我已不需要了。你们收好这柄剑,日后……日后还可用它来打开后山雪峰禁地。记住,千万不可让白河愁得到这柄月下美人!逃!”
“逃?逃?”赤水断不忿地咬着牙,冲冰茧大声道:“若是老师你真的封不住白河愁这家伙,他破阵之后难道就能放过我们?纵使这天下再大,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
说着,赤水断的情绪更加激昂亢烈:“要我赤水断一生东躲西藏,再被白河愁如猫捉老鼠一般杀死,那还不如现在便和老师你死在一起!”
“不。你们只要能逃出这大雪山,就可保你们无虞。”冰茧内,古兰修的声音道:“我大雪山一脉的巫术,自开创之日起便融入了一种特殊的法门。只要学了雪山巫术,无论愿不愿意,这诅咒禁制便已经深深印在了身上。只要修炼大雪山巫术之人,绝不得杀害同门。否则,禁制立时发动,诅咒缠身,无人能得以幸免。无论实力多强,哪怕到了圣阶,也绝不可能对抗这诅咒。相反,实力越强,这禁制诅咒也便越强。这诅咒一旦发作,受了这诅咒之人,每分每秒都在飞速衰老,纵使生命力再顽强之人,也撑不过半天。”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何必要逃?”赤水断高声道:“我们便在这里守着,待诅咒发作,白河愁死后,再合力将老师你救出来!”
冰茧中的古兰修沈默了一阵,才低声叹息道:“……以愁的本事,我真的不知道这诅咒究竟能不能杀得了他……”
赤水断面色一变,还待要再说,却被蓝海悦止住了话头。
“老师,我们这就下山。”
说罢,蓝海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面色坚毅,向着冰茧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擡起头,沈声道:“老师,弟子这就与断下山。若是白河愁死於这诅咒之下,弟子自当回来服侍老师。但……若是白河愁真的能脱困而出,又在诅咒之下保命不死,弟子也必当尽此一生,勤修苦炼,击败白河愁为老师报仇!”
蓝海悦说完这一番话,握住地上的月下美人,站起身来再不回头,向着山下便走。
赤水断望望冰茧,再望望已然只剩背影的蓝海悦,咬着牙,脸上肌肉连番变幻了几次表情,终於心一横,也如蓝海悦一般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一语不发地向山下狂奔而去。
直到赤水断与蓝海悦的背影都消失在山路尽头,冰茧中才再度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叹息。
“愁……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也不知於我雪山一脉,究竟是福,还是祸啊……”
冰茧中,却没有白河愁的声音传来。原本那弯刀劈斩冰晶的声音,此刻也已停了下来。
周围的其余雪山弟子围着仅存的两个大萨满,面面相觑,却不知自己该如何。
“你们……便各自散了吧。”
良久,古兰修自冰茧中幽幽长叹一声:“若是最后自这封印中走出的是我,那自是一切无妨。若是走出的是白河愁,你们……你们便奉他为新的巫王罢了。只要如此,他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们。否则……让他再这么杀下去,只怕我大雪山一脉,就要自此灭门了。”
两名大萨满犹豫了片刻,便齐齐点了点头,吩咐开其余弟子各自回到自己居所,自己却依旧侯在冰茧之旁。
天阴如盖,自天色上也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只有那一座巨大的冰茧矗立在广场中央,动也不动。无论是白河愁也好,古兰修也好,都静悄悄的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光线越来越黯淡,才显出已近入夜时分。
两名大萨满依旧恭谨地守在冰茧之前,半分也未曾挪动,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始终是苍白僵化,丝毫未变。
雪山一脉,原本便是每个人都修炼得僵如冰雪。如赤水断、格尔萨那般暴烈的性子,反倒是雪山上的异类了。莫说是等上半天,就是让他们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然而此刻,冰茧内却再度响起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