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蓝海悦话音落下,他的面色也顿时赤红如血,双手也捏出了与方才赤水断同样的手印。
“愁,我若是全力施展催血之咒,哪怕拼着将来成为废人,再加上断,能不能把你留下?”
蓝海悦死死盯着白河愁,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河愁望着蓝海悦默然沈吟片刻,点了点头:“能。”
在蓝海悦的眼里,他看见了从未有过的认真。
“所以,来做个约定吧,愁……”蓝海悦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双眼紧紧盯着白河愁,丝毫不敢轻忽大意。
“约定什么!一起杀了他!现在不动手,就再没有机会了!”赤水断发狂般向着身后的蓝海悦叫道,手上的弯刀挥得更加密不透风。但失去了蓝海悦的助力,他一个人却再无法攻破白河愁的弯刀,反倒渐渐落了下风。
白河愁的一刀,自他的脸颊旁抆过。尽管赤水断勉力避开,还是留下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血痕。
这一刀,更让赤水断暴跳如雷。但纵使再怒,他却还是被白河愁逼得逐渐后退。
“够了!你真想让老师亲传一脉毁在这里么!回来!”蓝海悦第一次爆发出了强烈的怒意,对着赤水断张口大吼道。
“……”
蓝海悦吼声中的愤怒,令赤水断的动作也为之一滞。他没想到,似乎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蓝海悦,竟然也会有如此声色俱厉的一刻。
如默契般,赤水断与白河愁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弯刀。赤水断悻悻然地向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忿地望着白河愁。
“如何约定?”
白河愁不理赤水断,慢慢将弯刀插入鞘中,对蓝海悦问道。
蓝海悦深吸一口气,道:“老师曾告诉过我,夺舍之术每施展一次,最多也不过可延续三个月。过了三个月之后,那躯体便再也承受不了巫术的力量,必然崩坏。这三个月虽不长,但於你而言,却是足够了。便是今日杀不了我们,这三个月内一样可以卷土重来。而你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却还有上升的空间。下一次,死的必定是我们。”
白河愁点了点头,赤水断却恼怒地瞪了蓝海悦一眼,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蓝海悦继续道:“然而……你方才也承认了,我若是全力施展催血之咒,甚至拼着同归於尽,也必能将现在的你留下。只是如果这样一来,大雪山必定元气大伤,而老师亲传的这一脉,就此也算完了。若非万不得已,我自然也不愿如此玉石俱焚。”
“那么?”白河愁淡淡道。
“你确实强过我与断良多,但我却不信,你用着这一具夺舍而来的肉体,却还能毫发无损地杀了我们两人。”蓝海悦挑了挑眉毛:“至少这一次,你受伤了。所以……”
蓝海悦看看白河愁的表情并无变化,继续道:“所以,我想与你立下约定,今日你我双方便就此罢手。而从今日起,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与断……终身再不上雪山一步!”
“胡说!”白河愁尚未反应,却是赤水断先叫了起来:“难道把大雪山这数千年的基业,就这么拱手让给这个叛徒?”
白河愁也摇了摇头:“不够。”
蓝海悦笑了笑:“这个条件,若是用来换你放过我们,自然不够。但我并没有这么打算。我知道,这夺舍之术,十年可用一次。下一个十年之后,你自然还可继续来追杀我们。你若能毫发无损地击败我们,我们自然引颈就戮。但若我或是断在你身上留下了哪怕一处伤口,你便不得杀了我们。否则,不但我们不服,只怕你自己也不会甘心。你若答应,那我们现在便互相立誓不悖。若不答应……”
蓝海悦的表情再度变得凝重万分:“那我们便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手中的手印一拧,脸上已经泛起了血色。只待白河愁开口拒绝,便要发动催血之咒,与赤水断合力,不惜代价在此与白河愁同归於尽。
望着蓝海悦凝重的表情,白河愁不屑地笑了。如冻结湖面上化开的一丝涟漪:
“毫发无损,又有何难?不过,是留你们多活十年而已。”
蓝海悦心中轻轻松了口气,连忙道:“成交。”说完盯着赤水断。
赤水断望望蓝海悦,不甘地思索犹豫了片刻,终究也还是点了点头。
蓝海悦再不冲疑,忙道:“好,我蓝海悦此刻以大雪山历代先祖为誓……”
白河愁却不等蓝海悦说完誓言,转身就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喂!你干什么!”赤水断喊道。
白河愁头也不回:“一言既定,便已足够。弱者的誓言,没有听的必要。”
赤水断怒道:“那你的誓言呢!”
冷笑从白河愁的背影传来:“天下间,又有谁配让我白河愁对其起誓?你们若不信,现在便可试着把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