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苏子渊别走
“回来了。”杜箐正窝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见苏子渊进门,连忙起身接过他手的电脑包,姿态殷勤,服务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苏子渊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眸子冷冰冰的。
杜箐叹口气,给他将呢子外头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就一个转身的功夫,苏子渊就已经上楼了,目的地——书房。
杜箐的脸色沉了下来,刚刚勉强撑起来的笑意荡然无存,只余淡淡的苍白。
自从他们从厩回来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浑身都不对劲,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哪怕是睡着了,两道英挺的剑眉中间也立着一个川字。杜箐起初以为是农业合作社的事情不顺利,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将吴婉的话听到了心,并且为此觉得屈辱。
那天下午,两人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杜家吃晚饭,客厅和偏厅隔着一道门,他俩就站在门边,梅若亭的话十分清晰的透过那道开了一条缝的门,传进两人的耳朵:毕竟还没结婚呢,就直接住在这,恐怕於礼不合吧?
吴婉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要不是你女儿做的好事,那我也确实用不着留他。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了杜家为什么会接纳苏子渊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杜箐与他的爱情,更不是因为他本人的能力与才干,仅仅只是因为吴子露曾经拍的那些照片。这份照片,被发给了吴婉为杜箐看中的所有青年才俊。即便没有床照,但是该有的亲密行为却都有了。
杜箐能够理解吴婉,她恐怕仅仅只是随口刺了梅若亭一句。毕竟,她向来就不看好她这个妹夫,而杜箐也确确实实是因为吴子露的事情,伤及名誉。然而,谁能知道,苏子渊就站在那道门的背后,而这句话就直愣愣的射进了他的心,挫伤了他那颗骄傲的自尊心。
苏子渊在那个当下表现得极为平静,还尴尬的朝吴婉笑了笑,就像是一个有些腼腆的晚辈,并没没有将那句话往心去。当天晚上也依旧和杜珩下棋,一局棋下了从晚上七点下到淩城两点,最开始被杜珩吃掉了一条大龙,在最后的宫子阶段,却反吃杜珩四颗棋。
加下来的几天,苏子渊照常带着她参加参加企业家联会的酒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那个当下,她就觉得苏子渊不对劲,他所有的平静,都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一回到c城,他整个人的情绪就爆发了。
苏子渊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小心眼儿且记仇,讲究的是君子报仇,日日夜夜。这种人其实很可怕,你得罪了他,他并不会表现出来,他会记在心,然而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反咬你一口,具体事项请参照林东莱。而更为恐怖的是,他有跟他的野心想匹配的头脑,更有着一颗年轻的、狠厉的心。
苏子渊从小打到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他性格凉薄,在成长期又被苏百川灌输了太多商场上的黑暗面,导致他整个人特别的早熟,也特别的桀骜。
这样一个人,他在自己所处的那个圈层,天生就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他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披上一层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皮。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有一颗比别人更为敏感的自尊心,且不容亵渎。
如今,他就是跟他自己较上了劲,他比之前更为勤恳也更为努力,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卯足了劲往上爬。如果说之前的苏子渊是个工作狂,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工作狂中的战斗机,而且机器飞行的速度,已经要超过自身负荷了。
以前他工作时间太长的时候,杜箐可以去干预他,给人捏捏肩膀按按额头什么的,温柔乡是英雄塚,往往苏子渊就被她从书房勾出来,往卧室去了。至於现在,杜箐不敢去惹他。
现在的苏子渊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炸弹自己慢慢氧化,她要是贸然凑过去,大概会被炸个鲜血淋漓。
然而,杜箐现在担心的就是,他气性太大,气还没撒出来,先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垮了。杜箐想着给苏子渊做点儿夜宵,呆会送上去,顺便给对方顺顺毛。然而,她夜宵还没做好呢,苏子渊大晚上的就出门了。她问都没来得及问一句,苏子渊就走了。
兰博基尼跑车在空旷的道路上呼啸而过,苏子渊敞着车窗兜风,细细密密的雨丝洒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心的火气压下去了一点儿。
苏子渊朋友不多,他的学生时代几乎没有朋友,大学之前,他看不上别人的智商,而上大学之后,朋友处着处着就变成了下属,全进了他公司给他工作。唯二的两个能交心的朋友,一个是萧瀚,一个是容盛。交朋友也讲究一个互补,两人都是性格开朗心胸广阔的人,能耐得住苏子渊的小心眼和臭脾气。
杜箐本来想等苏子渊晚上回来一起睡,但是一直等到十一点多也没等到人,自己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苏子渊给推醒的。杜箐还觉得很疑惑呢,一般他早上出去上班,都会自己轻手轻脚的抱着衣服却外头的小客厅穿,让她在房间睡到饱。今天天还没亮就被推醒了,还感觉挺不适应。
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苏子渊如今处於‘预爆期’,被推醒了也没踹他,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对方。
“我想喝水……”苏子渊说。
杜箐腹诽,你想喝水不会自己倒啊,大清早的把我给推醒干什么?
然而,心中是这样想,行动上却没有打一点儿折扣的,迅速爬起身,披着睡袍给他倒了被杯水。因为房间很黑,起初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到给苏子渊喂水的时候,她总算是发现他的不对劲了。男人的动作虚弱无力,整张脸都烧得有点儿红,眉头皱着,显得极为难受。
“苏子渊,你是不是发烧了?”杜箐一摸他额头,简直烫得吓人,她顿时就急了,准备下床给他拿根温度计。
“别走……”苏子渊一个使劲,把杜箐按在了自己身上。
她之前为了给他喂水,手托着杯子半跪在床上。结果被苏子渊这么一拉,杯子就没握住,没喝完的水全部倒在男人脖子上了。
苏子渊脸色顿时就苦了下来,狭长的眸子睁开,带着点儿水光,愤怒的看着杜箐。他昨晚喝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又吹了风淋了雨,正在发高烧,浑身都不舒服,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意识到是自己用力太大了,然后让杜箐倒在他身上。他觉得是因为杜箐不乐意陪着他,结果就泼了他一脸水。
这么一想,苏子渊觉得不仅是身上难受,心更难受了。水都陷在枕头上,脖子湿漉漉的,浑身发烫,还被自己的女人嫌弃。可是,她凭什么嫌弃他呀?她生病的时候,他就算工作再忙也会陪床啊。
苏子渊委屈上了,又别扭得紧,将杜箐的手腕攥得生疼。
杜箐挣了好几次没挣开,就有点儿急了。本来就在发高烧,还一脖子水,她至少得拿个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抆干一下啊。无奈男人就是死攥着不肯松手,杜箐只好小声哄他:“子渊,你先松手好不好?我得给你拿个毛巾抆水。”
苏子渊平时表现得有多坚强多冷静,生病的时候,就有多幼稚多难缠。不管杜箐说什么,就是死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杜箐狠狠心,趁他睡着的时候,一根根把他的手指给掰开,下床给他拿毛巾。结果拿着毛巾回来的时候,见男人凶狠的瞪着她,眼神简直愤怒得要吃人。
她连忙上手给他抆脖子,苏子渊即便生病了那也是男人,力气不是杜箐比得了的。他一把把杜箐拉上床,然后搂着她,用尽全力翻个身,将人给压自己下头了。
杜箐猛然被人一压,差点没断气。手还捏着毛巾,苦着脸给他把后脖子抆干,然后费劲的扯了被子的另一头给他先盖上。压在她身上的这个人死沉死沉的,呼出的气都带着火气,头迷迷糊糊的就往她胸口钻,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喜欢的地方。
杜箐小声哄他:“子渊,哪不舒服了?头痛吗?我先给你拿点药好不好?”
苏子渊不说话,一只手胡乱的跟她胸前的纽扣较劲。他对她胸前那沉甸甸的分量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平时总是端着,都攒着等到生病的时候折腾。
“我胃疼,头也好晕,嗓子不舒服……”苏子渊趴在杜箐胸前,一边在女人身上揉揉捏捏小动作不断,一边说自己这那不舒服。杜箐被他说得烦躁得要死,想给他找药叫医生,又被压着动弹不得,还得好心好意的安慰他。他揉搓她倒是很顺手,但是生病的时候,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摆明了就是撩起她的火气又不负责。
“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杜箐抚摸着男人的头顶,他的发丝又细又软,跟他的脾气完全截然不同。
苏子渊不做声,摆明了不合作,阖着眼,腻在她身上不想动弹。
“那我给你拿点东西上来吃好不好?”杜箐见苏子渊就要睡着了,连忙拍拍他的脸,苏子渊充满怨念的看着她。
“我给你熬点儿白粥好不好?一下子就熬好了。”杜箐试着将他推开,但是她那点儿力气,哪推得开死压在她身上的苏子渊呢。
两人腻在一起,苏子渊身上的温度非常高,不一会儿就让杜箐出了一身汗。一半是热的,一半是气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苏子渊这么难搞呢?生病了不看医生不吃药,就腻歪在她身上,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点回来……”苏子渊顿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答应了,松开了抱着杜箐的手。
杜箐难得从床上脱身,先给他换了一床被子,之前那床有一块被打湿了。然后她用力把苏子渊挪到自己的那一半床上,他那边儿之前被水打湿了一块,现在是肯定没办法换床单的。好在这张床够大,他换一边躺也能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