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说,阿采姑娘不是村里的人。
我问,那她是隔壁村的?
老婆婆说,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她是哪里人,她偶尔会到村子里来,帮村民们看病,她看病比县医院看得好,态度好,还不收钱,大家都很喜欢她。只是,她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隔一星期,有时候一两个月三个月,昨天她还在,今天就走了……
我听明白了,老婆婆也不知道阿采姑娘(穆采儿)现在在哪儿。
我想着她,觉得既熟悉,又神秘。
想她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是空的。
天地山水灵秀,而我却仿佛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感觉真的难受。
行走在天地山水间,就像行尸走肉。
我在坝美村呆了三天,每天从天亮到天黑,没有看见她。
去了两次遇到她的那个酒吧,也没有再遇到她。
我想我是不是把好运气都用光了,或者缘分已尽。
第四天,我离开了坝美,离开了广南,离开文山州。
然后到昆城找刘莽。
刘莽见我闷闷不乐,说要给我找点乐子。
于是安排吃喝,还叫了些姑娘,说都是学校里的系花、校花。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只喝酒。
借酒浇愁醉倒驴。
后来我自己把自己喝醉了,被他们送进房间。
那个云州艺术学院表演系的系花很主动,脱-光-了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
可我很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面钻来钻去、翻来翻去。
我头疼,肚子也疼。
疼得要命。
疼得要吐。
竟然直接吐在了她身上。
她尖叫……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直到洛先生您将我救醒。”
陈戊龙讲到这里,情绪很有些复杂。
洛尘帮他点了杯果茶,让他平静一下。
如果别人听完,大概会以为这是一个豪门浪子旅途艳-遇神秘村姑并发生风-流-多-夜-情的故事,好吧,也的确是这样的故事,但洛尘却听出了关节所在。
他看了看窗外的花田,用精美的小勺敲着垫咖啡杯的小瓷碟,说:“你的病,和女人有关。”
陈戊龙道:“后来我查过那个艺术学院的系花,她是刘莽圈子里的,他们很熟,应该不会害我。”
洛尘说:“不是她,你知道是谁。”
陈戊龙摇头:“你说穆采儿?不,采儿她不会害我,她为什么要害我?”
洛尘说:“她可能不是真的想害你,而只是想要拴住你。”
陈戊龙奇道:“拴住我?”
洛尘点点头:“据我观察,你是被下了蛊。”
陈戊龙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果茶打翻,瞪眼道:“下……下蛊?”
洛尘说:“从你发作的症状来看,是蛊,结合诱因,应该是‘情蛊’。”
陈戊龙已经完全呆住了,喃喃重复一遍:“情蛊……”
洛尘续道:“蛊,是一种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育而成的神秘物体,可大可小,一般为虫类、动物,也有少数是植物、非生物。
“蛊术,多流传于湘州、黔州、云州、蜀州等少数民族聚集地,与湘西赶尸术、南洋降头术并称东南亚三大巫术。
“常见的蛊有,疳蛊、肿蛊、癫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阴蛇蛊、生蛇蛊、三尸蛊等。
“人分善恶,巫术也有黑白之分,黑巫害人,白巫救人。蛊自然有杀人夺命的,也有解人困厄的。
“比如石头蛊,从三岔路口取一块石头回家,置于屋子西南角,用细小的蠹虫研磨成粉,撒在石头表面,日夜供养,咒念仇家姓名生辰,八八六十四天后,蠹虫粉末结晶,结构和石纹一致,肉眼难辨,即为石蛊。
“将石蛊,放在路边,当仇人经过,石蛊便会跳入其体内,使人脏腑结石、大便秘结,水米不进、日渐消瘦,活活饿死;也能使人四肢躯干慢慢僵化、硬化,最终化为石人,永远动弹不得……”
陈戊龙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这世上竟真有如此邪门术法?
他喝了口果茶,定了定神,问道:“那‘情蛊’又是什么蛊?”
洛尘说:“《蛊经》有载,西南群山深处,神秘的昆虫植物繁衍生息,有一种花叫情花,三月花开,极其艳丽,香气可令人神迷,有一种虫,专以此花为食,有的苗人,会在女儿初-潮来临之际,捉那情花虫,放入玄牝门中温养,每月以经-血喂食,养到一定时候,蛊虫产卵,育成子母,苗女将‘子蛊’种在夺走她初-夜的男子体内,‘母蛊’留于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