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大功,是你一个赘婿能够消受的?
军中官员成百上千,他们拚死拚活,也不一定能捞到高官厚爵,你仅凭一个法子就得到了高官厚爵。
你觉得他们会把机会让给你?
他们一定会在你献上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后,找人去验证一番,然后宰了你,将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当成自己的功劳报上去。
你只是一个赘婿,可能不了解官场上的门道。
但是我阿耶在官场上厮混多年,他很了解,不信你可以问他。”
刘川愣愣的看向了鱼丰。
鱼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官场上的官员的行事风格,还真的如同鱼禾所说。
刘川以卑微之身,献上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肯定会被人弄死冒功。
刘川喊冤都没地方喊去,因为冒功之人,会毫不犹豫的将功劳的大头,让给自己的上官。
一层一层的分润上去,大家都得了好处。
谁还会在乎刘川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鱼禾盯着刘川,幽幽的道:“你还真有将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献出去的心思?”
刘川通过鱼丰的反应,已经知道了献上烟瘴之毒的法子以后,会有什么下场,他果断摇头,“老朽绝无此意。”
鱼禾哼了一声,“你有没有此意,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让你害死大家。毕竟,你要去献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别人一定会盘问你。
你要是说漏了嘴,我们父子可就危险了。
顺便提醒你一声,聪明人不止你一个。
若是献上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真的能谋得荣华富贵的话。
我们父子早就去了,还能轮到你?”
刘川垂下头,一脸羞愧,不敢再说一句话。
鱼丰则一脸愕然的看着鱼禾,他觉得儿子真的不一样了。
心思缜密,锋芒毕露,宛若一柄藏了多年的宝剑。
“阿耶……”
鱼禾知道,他跟刘川说的那番话,势必会被鱼丰刮目相看,也很有可能会被鱼丰怀疑,他见鱼丰陷入到了愕然中,就轻声呼唤了一声。
鱼丰回神,盯着鱼禾,目光复杂的道:“禾儿,阿耶以前竟然没发现,你心思如此缜密。”
鱼禾笑道:“死过一次了,就不能再死了。不然就辜负了阿耶您的一片好意。所以我现在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要思量再三,考虑周全以后,才会出声,才会动手。”
鱼丰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禾儿真的长大了……”
鱼禾笑容灿烂的道:“再大也是您儿子。”
鱼丰一脸认真的点头,“那当然……”
父子二人将刘川丢在了一边,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别处走去。
走到了酷似石门的巨石旁边,鱼丰忍不住开口道:“禾儿,刘川应该没有将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献出去的心思。 ”
鱼禾点头道:“我看得出来,但先生曾经说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一旦传出去,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必定会被有心人惦记上,也会影响朝廷和句町人、滇人的战况。
我们父子若是搅和进去,一定会被吞的骨头渣子也不剩。
所以有必要敲打一下刘川,让刘川谨慎行事。”
鱼丰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也太谨慎了,刘川跟着我们父子出生入死多日……”
鱼丰话说了一半,见鱼禾诧异的看着自己,赶忙改口道:“你担心的不无道理。阿耶回头会吩咐巴山紧紧盯着此处所有人,但凡是有人有将治疗烟瘴之毒的法子献出去的心思,阿耶就让巴山宰了他,护你周全。”
鱼禾干咳了一声道:“阿耶真好……”
鱼丰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儿子一声夸奖,能让他舒坦一整天。
此前的感慨和疑虑,以及对漕氏父子的忌惮,都随着鱼禾一声‘阿耶真好’,烟消云散。
父子二人说完话,就回到了峡谷深处。
漕氏父子也说完了话。
那个美髯大汉还特地扶起了漕游,再次向鱼丰和鱼禾父子道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鱼禾没有说话,鱼丰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鱼禾招呼着刘川和巴山,将早上弄的鱼拿出来,让众人享用。
一众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生鱼,听鱼禾讲峡谷深处的浅滩、鱼群,发出一声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