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新两朝,在入室盗窃、入室抢劫之类的案子上,制定的律法相当简单粗暴。
那就是杀之无罪。
只要有小偷小摸的入室盗窃,又或者是强人入室抢劫,主人就能动刀子杀人。
杀完了以后,去衙门里讲明情况,并且举出证据,便无罪。
跟随在曹爽身后的青壮们,听到了鱼禾的话,略微有些慌乱,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了曹爽。
他们是曹氏的人。
曹爽又是此地唯一能做主的。
曹爽让他们退,他们就退,曹爽让他们留着,他们就得留着。
曹爽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意,咬牙切齿的对着鱼禾低吼道:“鱼主记不是官,官威倒是不小。鱼主记真当我是吓大的?
鱼主记说此间主人敢杀人,那就让他出来杀一个看看。
我倒是想看看,在平夷,谁敢动我们曹氏的人。”
曹爽此话一出,曹爽身后的曹氏青壮像是吃了一个定心丸,他们目光从刚才的慌乱,变得坚定了起来,一个个瞪着眼睛盯着鱼禾,似乎在询问鱼禾能拿他曹氏如何?
巴山见曹氏青壮冲着鱼禾瞪眼,顿时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鱼禾见曹爽已经失去了跟他继续理论的意思,直接激他动手,他冷冷的道:“你曹氏还真是厉害。平夷居然没有能动得了你曹氏的人?
你一个庶子如此大胆,那就在此处等一刻锺看看,看看此间主人敢不敢动手。”
鱼禾张口闭口都是‘庶子’,已经彻底将曹爽激怒。
曹爽其实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聪明,他今日能说出那么多话,都是家里人教的。
如今被鱼禾激出了真火,家里人吩咐的,他也忘的一干二净。
他现在就想跟鱼禾硬碰硬,看看鱼禾敢不敢动他们曹氏的人。
看看鱼禾有没有能耐能承担曹氏的怒火。
“巴山!”
“在!”
“叫人!”
“……”
鱼禾当着所有人的面招呼着巴山叫人。
巴山没有含糊,猛的点了一下头,从马背上取出了弓箭,射了出去。
古代的传讯手段不多,远距离靠驿站、驿马,近距离就靠着响箭。
响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在箭矢的尾部雕了一个哨子。
响箭升空以后,会发出刺耳的哨音。
哨音在空中嘶鸣,刺的人耳膜生疼。
它就像是一柄柄利刃,扎进了曹氏青壮的心中。
鱼禾会不会对他们动手,没人知道。
鱼禾畏不畏惧曹氏,也没人知道。
曹氏青壮们之所以觉得心中扎进了一柄利刃,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近些日子平夷县内的传闻。
传闻县宰任方不甘心被葛平架空,从外面请了一群强人。
这些强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葛平和葛平手底下的那些县卒铲除的干干净净。
能轻而易举将葛平和葛平的人铲除干净的强人,收拾起他们,自然手到擒来。
“郎君,要不要派人知会家主一声?”
有人心里没底,悄无声息的凑到了曹爽耳边,低声问道。
曹爽双目紧紧的盯着鱼禾,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用!他要真的动了我们,我阿耶就能顺势向他们发难。这一切都是我阿耶想要的……”
说话的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多言。
曹爽说的不错。
鱼禾动手、服软,都是曹氏家主想要的结果。
鱼禾若是服软,曹氏家主就能运用类似的手段,逐渐的将鱼禾手里的各项生意蚕食干净。
鱼禾若是动手,曹氏家主就能借此联合墙氏和张氏,带着各家青壮,一起去衙门里,问任方、鱼丰要一个交代,逼迫他们交出鱼禾手里各项生意,同时压任方、鱼丰一头,成为平夷县真正的掌控者。
此次对付鱼禾的手段,就是曹氏家主谋划的。
曹氏家主精心设计了足足一旬,弄了一个连环局,准备彻底将鱼禾困死,吃定了鱼禾。
为此,曹氏家主付出了一个嫡女,给墙氏的家主当了夫人。
曹氏家主花费了如此大的代家,若是拿不到好处,那就亏死了。
曹爽所作的一切,正是曹氏家主想要的,虽然有些上头,有些过激,但是并不会影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