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流民是一个辛苦的差事,鱼禾从早晨一直忙活到晌午,就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看着源源不断出现在平夷城南门口的难民,鱼禾有那么一点无力感。
他反覆确认了难民们没有作乱的可能性以后,就吩咐相魁回了一趟平夷城内,将刘川请到了南门口,帮他安置那些难民。
鱼禾自己在粥棚的一角,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鱼禾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就被相魁给唤醒了。
鱼禾睁开眼,看着相魁那张阔面,略微有些不满的道:“我才睡了不到一炷香……”
相魁愣了一下,苦笑着道:“少主,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已经到傍晚了,再过半个时辰,天恐怕就黑了。”
鱼禾有些恍惚,瞧了瞧天色以后,才知道相魁说的不假。
“是我睡糊涂了……”
鱼禾嘟囔了一句。
人从熟睡中清醒的时候,就有这种错觉。
明明觉得自己睡了没多久,可现实中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相魁也经历过这种错觉,所以他能理解鱼禾。
“少主,农家寨的人到了,就在火塘边上等您。”
相魁躬身禀报了一声。
鱼禾浑身一震,追问道:“是农祭司回来了?”
相魁摇头,“小人并没有看到那位农祭司,是农寨主和他的长子农普……”
鱼禾沉吟着道:“农普跟着农祭司,他回来了,那农祭司按理来说也应该回来了……”
鱼禾沉吟了一番后,起身对相魁道:“带我去见农老寨主。”
相魁应答了一声,带着鱼禾到了一处火塘边上。
年迈的农老寨主,以及身形魁梧的长子农普,正在帮着夜郎汉子施粥,看他们拿着瓢,十分娴熟的将釜中的粥呈到难民碗里,就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
鱼禾一到,农老寨主和农普将手里的瓢交给了身旁的夜郎汉子,齐齐走到鱼禾面前施礼。
“鱼主记有礼……”
“见过鱼主记……”
鱼禾回礼,“老寨主、少寨主有礼……”
农老寨主和农普起身,刚准备开口,就听鱼禾抢先一步道:“怎么不见农祭司?”
农老寨主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
农普神色复杂的道:“正要向鱼主记讲明此事。祭司被句町的贵人给扣下来,会随同句町的贵人一起返回平夷。
祭司特地吩咐我回来,向鱼主记讲明此事,让鱼主记有个准备。”
鱼禾眉头一皱,“对方来头不小,还有点不讲理?”
鱼禾通过农普的话,简单的分析出了这么两点。
夜郎和句町之间有仇怨,能被夜郎人称之为贵人的,那就是真贵人。
而且只有一种人能做夜郎人眼中的真贵人。
那就是句町王族。
任方曾经说过,农家寨的祭司身份不一般,农祭司自己也说过,她到了句町、滇池,也会受到句町王和滇王的礼遇。
句町王族敢将农祭司扣下跟他同行,那就说明对方有点蛮横。
一个蛮横的句町王族出现在平夷,对鱼禾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蛮横的人不喜欢按照规矩出牌,做事也难以让人琢磨。
他要是存心跟鱼禾一行作对,那谁也没脾气。
农普冲疑了一下,缓缓点头,证实了鱼禾的说法。
鱼禾皱眉问道:“对方带了多少人?”
农普沉声道:“我并没有见到对方代了多少兵马,
但祭司私底下告诉我,有三千戈卒和一千藤甲卒。” “四千人……人数倒是不小……目的恐怕也不简单。”
鱼禾思量着道。
句町人如今还在跟新军在汉阳等地对垒,每一份兵力对句町都至关重要。
四千兵卒,对新军而言不算什么。
但是对句町而言,却很重要。
句町的兵力本来就不多。
句町王肯拿出四千兵力投入到平夷,所图非小。
农老寨主沉声道:“老朽觉得,他们是冲着我们夜郎人来的。”
驱赶难民也好,剿灭鱼禾一行也罢,似乎都用不到四千兵卒。
鱼禾沉吟着道:“句町王要动你们夜郎人的话,也用不着派遣四千兵卒。”
夜郎的青壮满打满算才一千人。
句町王要动夜郎人的话,派遣八百或者一千兵卒就够了,没必要派遣四倍於夜郎人的兵力。
有种打炮打蚊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