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惊恐的看向鱼禾,失声道:“那可是近二十万人?!”
鱼禾瞥了马援一眼,冷冷的道:“那又如何?我和廉丹是死地,我不弄死他,他就得弄死我。”
马援下意识的站起身,盯着鱼禾,认真的道:“你是汉人,廉丹麾下的那些兵马也是汉人。你对他们就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吗?”
鱼禾目光一冷,“你在指责我?楚汉争雄的时候、八王之乱的时候,死去的汉人不计其数,怎么没人拿怜悯之情说事?
我现在跟廉丹争锋,就因为他手底下的兵马是汉人,我手底下的兵马不是汉人,我就得怜悯他麾下的兵马?”
马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咬着牙陷入沉默。
他骨子里还是向着汉人的,但他现在是鱼禾麾下之臣。
鱼禾冷哼一声,“马援,你现在是我的人,你不应该向着我的敌人说话。”
马援躬身,声音极低的道:“卑职知错了。”
鱼禾横了马援一眼,“以后别再说这种蠢话,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马援垂下了头。
鱼禾语气软了几分,“你是汉人,我是汉人。你见不得我汉家兄弟死去,我也见不得我汉家兄弟死去。
可他们现在想要我的命,我只能不择手段先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若是不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们要是退出西南,我绝对不会吝啬区区治疗瘴气之毒之法。”
马援猛然抬头,愕然的看向鱼禾。
鱼禾继续道:“你既然投入到了我麾下,我也不想让你误会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以及所有益州郡的汉人,皆是在北地活不下去,被迫逃到益州郡的可怜人。
你怜悯廉丹麾下的那些汉人。
那谁怜悯我益州郡的汉人?
我若是出手救廉丹麾下的那些汉人,让廉丹得到了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然后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杀到益州郡。
你觉得益州郡有几个人能活?”
鱼禾语气加重了几分,“他们在汉地就已经被逼的活不下去了,九死一生的逃到了益州郡,已经很可怜了。难道你想让他们在绝望中被屠戮吗?
廉丹是什么人,廉丹就是一个毫不怜惜百姓的恶人。
他在广汉、蜀、巴、犍为四郡折腾了一圈,将许多百姓折腾的苦不堪言。
你知道犍为郡功曹朱遵为什么来找我吗?
他是来找我救命的。
廉丹在犍为郡横征暴敛,已经快将犍为郡折腾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犍为郡的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朱遵才跑到夜郎,让我去救他们。”
马援震惊的瞪起眼。
廉丹在犍为郡征粮的事情他知道,但是廉丹将犍为郡百姓逼的快要易子而食了,他还真不知道。
他一直待在白羊坪养马,守着白羊坪的新军将士也不允许他们脱离马群,所以他不知道犍为郡百姓们到底如何。
如今听说廉丹将犍为郡的百姓快要逼的易子而食了。
他是真的被惊到了。
廉丹到犍为郡才多久?
月余。
月余时间就将犍为郡百姓逼迫到这个份上。
廉丹之恶,远超冯茂。
鱼禾继续道:“廉丹对犍为郡的汉人尚且如此凶残,你觉得他攻破益州郡以后,会善待益州郡百姓?”
“咕嘟~”
马援吞了一口口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鱼禾语重心长的道:“马援,每一个投入到我麾下的人,我都会以诚相待。此前在正堂内用苦肉计逼迫你,也是看你是一个人才,不忍错过。
你虽然没有发誓效忠我,奉我为主公。
但只要你帮我做事,我依然会真诚待你。
你惦记着廉丹麾下那些身中瘴气之毒的将士们的性命,我看得出来。
但你也得替我益州郡的百姓们想想。”
鱼禾说完这话,起身拍了拍马援的肩头,准备离开。
马援猛然开口,“我如果能帮你挡住廉丹的大军,你会不会拿出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给那些将士们解毒?”
马援说这话,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毕竟,鱼禾刚刚提醒过他,他是鱼禾的人,不应该向着敌人。
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对那些身中瘴气之毒的将士置之不理。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拿出自己的能耐,帮鱼禾抵挡住廉丹的攻伐,从鱼禾手里拿到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救人。
此举或许会引起鱼禾不满, 甚至有杀身之祸。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鱼禾脚下一顿,疑问道:“你纵然帮他们解了瘴气之毒,他们还是得上战场,得死在战场上,何必多此一举?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在不敌廉丹的时候,就放火烧山。
我或许不是廉丹的对手,但我绝对能烧死廉丹的大军,跟廉丹一起玉石俱焚。
也就是说,你救下了他们,他们也得死。”
马援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将士们战死沙场,那是他们的宿命,但不应该屈死在营帐里。再说了,他们解了瘴气之毒,即便是上了战场,也不一定会死。但是他们不解瘴气之毒,他们必死。
由我领兵的话,我可以确保你不用放火烧山,就能抵挡住廉丹的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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