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涧。
潺潺的溪水顺着涧口,徐徐向南而去。
一群铁甲将士,在涧口的溪水旁,搭建了一处临时营地。
营地内炊烟嫋嫋。
铁甲将士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正在用陶罐、铁锅子,烹煮着食物。
在将士们正中,张休、相魁二人蹲坐在一颗粗壮的枯树上,烧着火。
火上架着两只野鸡,一个铁锅子。
铁锅子里炖着一条大鱼。
鱼肉在乳白色的汤汁里翻腾,透出浓浓的香味。
相魁抄起一柄木杓,快速的从铁锅子里呈出一杓鱼汤,吹了吹,美滋滋的品了一口,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嘿嘿嘿,咱是吃不惯鱼,但是这鱼汤,咱是百吃不厌。”
相魁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杓子,又呈了一杓鱼汤。
张休翻了翻手里的烤鸡,笑了笑,随口道:“你得谢谢人家彭三,如果不是彭三手巧,将铁皮砸成铁锅,咱们想在野外喝一口鱼汤可不容易。”
相魁将杓子里的鱼汤一口吞进肚子,吧嗒了一下嘴,不以为然的道:“谢他做什么,他会的那些还不是主公教的。要谢也得谢主公。”
张休在烧鸡上洒了一些盐,瞥了相魁一眼,道:“主公可不会跟彭三争名声。”
相魁哼哼着道:“那我们也得记着谁对我们好。”
张休算是怕了相魁了,懒得再跟相魁争辩,“对对对,在你眼里,主公就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
相魁仰着头,理所当然的道:“那是当然。”
张休随手将烤好了一只烧鸡递给相魁,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飞龙涧,幽幽的道:“飞龙涧不比白鹰涧,我们要守住这里,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相魁拿过烧鸡,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他点着头道:“在白鹰涧我们还能设法伏击,在飞龙涧,我们就只能硬抗。”
“一个是诱敌,一个是阻敌,情况不同。”
张休感慨着说。
诱敌深入的话,就可以设局埋伏敌人。
阻敌的话,就只能跟敌人刚正面。
马援提出的放火烧山的谋划,也包括飞龙涧左右两侧的山头。
所以他们想在飞龙涧上设伏都不行。
只能摆明车马,在飞龙涧口,跟敌人硬碰硬。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将临时营地搭建在飞龙涧口这么显眼的地方的原因。
相魁狠狠的啃了一口烧鸡,含糊着道:“王奋让我们坚持三天,你说我们能坚持三天吗?”
张休目光一定,沉声道:“我们必须坚持三天。”
张休像是回答了相魁的问题,也像是没回答。
相魁听懂了张休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张休的意思很简单,他们就算坚持不了,也得坚持。
同一时间。
不远处的山头上。
马援挥汗如雨,亲自上阵,挥着斧头在砍树。
嘴里还一个劲的催促着手底下的将士们,加快脚步。
“都加把劲!砍完了这一处,立马赶到下一处去帮忙!”
将士们在马援催促下,奋力的砍着树。
有人脱力了,瘫倒在地上。
马援立刻竖起眉头,喝斥道:“别偷懒!”
“马参军,兄弟们已经尽力了。再砍下去,会死人的。”
有将士躺在地上大声抱怨。
马援停下斧头,伸了个懒腰,瞪着眼道:“累死也得给我砍。”
“图什么啊?”
“对啊,我们是汉人,不帮自己人也就算了,还帮一群蛮夷。要是传出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就是,我们就算在蛮夷中间混出头,也没脸拿出去说。”
“……”
有人起了个头,将士们齐齐抱怨了起来。
将士们越说越起劲,到最后,有人甚至毫不忌讳的大声喊了一句。
“我们干脆逃吧。反正也没人盯着我们。”
“都给我闭嘴!”
马援阴沉着脸,怒斥了一声。
“马参军,帮蛮夷对付我们汉家兄弟,那就是汉贼。传出去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有人不怕马援的喝斥,当即就喊了起来。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马援重重的哼了一声,环视了一众将士一圈,冷声道:“你们谁想逃,只管逃。谁要是能活着逃回去,老子将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夜壶。”
一众将士听到这话,齐齐一愣。
马援这话听着没头没脑的,但还是吓到他们了。
他们没有再吵闹,静静的等待下文。
他们想知道,他们真要是逃了,会有什么危险。
马援鄙夷的骂道:“你们别忘了,你们当初在俘虏营吃苦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们的狗命。
是老子!
是老子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从太守手里将你们讨要了过来。
老子看你们可怜,想让你们过一点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