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英和马余听到鱼禾的话,略微一愣,沉思了起来。
许久以后,冯英抚摸着胡须,乐呵呵的道:“主公所言虽微,但却隐含大义,臣受教了。”
有志者事竟成,这话是出自於《后汉书》,描述的是云台二十八之一的耿弇。
现在,耿弇还在上谷郡讲武练兵呢,还不是云台二十八,这句话也还没出现,所以鱼禾说出来,那就是鱼禾的感悟。
而有志者事竟成后面的那些话,全部是蒲松龄所书。
是蒲松龄为自己写的自勉联。
鱼禾只是照抄了一番,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然后再讲给冯英和马余,点醒他们。
让他们别在那个虚无缥缈的天上面多费唇舌。
马余对鱼禾的话也若有所悟,在冯英话音落地以后,他施礼道:“在下受教了……”
鱼禾点着头道:“此次请诸位过来,原本是为了应对公孙述和王匡的联军。不过如今公孙述和王匡皆被瘟疫所阻,自顾不暇,也无力在侵犯我治下的疆域。
但我们不能就此松懈。
瘟疫之害,害在九州,害在天下。
若是公孙述和王匡不能将瘟疫控制在南阳郡和南郡以内,使其蔓延到其他郡,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灾难。
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杜绝此类的事情发生。
首先就是禁止南郡、南阳郡的所有客商、百姓,自由渡江。
凡是从南郡、南阳郡而来的客商、百姓,皆需要在江边待满一旬,确认没有染上瘟疫,才准许其入境。
其次,征集各地大夫,就南郡和南阳郡爆发的瘟疫,做一次会诊。”
王堂疑惑道:“会诊可是汇合起来一起诊病的意思?”
鱼禾点了点头,继续道:“然后就是准备药材和粮草,运送到临近南郡和江夏郡的江边。一旦瘟疫在两郡肆虐,两郡的百姓必然往长沙郡和武陵郡逃。
到时候我们得妥善安置好他们。”
鱼禾看向冯英,“你让长沙郡和武陵郡的太守,在两郡的江边特地腾出两县的空地,专门用来安置逃亡的百姓。
让两郡的郡卫、县卒,皆着甲上阵。
看着逃亡的百姓,不得让他们混居在一处,也不能让他们逃出两县之地。
郡卫和县卒每日必须以厚纱掩面,具体用怎样的厚纱,你不用管,我回头会派人去做,并且派人给你送过去。
你只需要盯着郡卫和县卒们带好厚纱,不擅离两县之地即可。”
冯英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王堂则忍不住道:“主公,南郡和南阳郡爆发瘟疫,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主动引两郡百姓入境,很有可能会将瘟疫引入境内。
还不如将所有人挡在江水以外。
有江水做屏障,瘟疫蔓延不到我们治下。”
王堂觉得,鱼禾允许逃亡的百姓入长沙郡和武陵郡,纯粹就是在自找麻烦。
万一引火烧身,那就是大麻烦。
还不如将麻烦挡在江水外,任由瘟疫在南郡和南阳郡肆虐。
说不定瘟疫肆虐过后,南郡和南阳郡的绿林军就会荡然无存,到时候他们还能趁机兵不血刃的拿下南郡和南阳郡。
田翕觉得王堂说的很有道理,想要点头表示赞同,但看到鱼禾、冯英等人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立马闭上了嘴,装起了木头人。
鱼禾扫了王堂一眼,冷冷的道:“王堂,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说糊涂话。”
王堂一愣,立马明白了鱼禾话里的意思,冷汗一下子就顺着他的额头留下来了,他忙道:“是臣失言了……”
冯英瞪了王堂一眼,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马员就有些看不惯鱼禾和冯英如此‘欺负’王堂,忍不住出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绿林军遭难了,你们就应该痛打落水狗,而不是帮他们渡过难关,回头再让他们找你们麻烦。”
“嘭!”
不等鱼禾和冯英开口,马余先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几,有些气喘的怒斥,“住口!”
马员吓了一跳。
马余恶狠狠瞪了马员一眼, 一脸歉意的向鱼禾和冯英拱手赔罪,“舍弟无知,还望鱼大王和冯州牧勿怪。”
马员听到这话,撇撇嘴,一脸不屑。
他无知吗?
他不无知。
他知道鱼禾和冯英之所以会为南郡和南阳郡的那些百姓出力,纯粹是为了大义。
可是乱世之中,讲大义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跟别人讲大义,别人不仅不会领情,说不定还会将其当成一个弱点,用来拿捏你。
逐鹿场上,就容不下半点仁慈。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鸿门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项羽一时妇人之仁,放跑了刘邦,最后就败在了刘邦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