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第二章

入了夜,气温降得特别快,寒冷的气温让人们吐出的气息成了白烟,傅拥玉坐在公寓前的阶梯上,轻呵呵地笑着,双腿因为酒精的余威而发软,没有力气可以支撑她站起来。

不过,她也不打算站起身,心里甚至於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她干脆今天晚上就夜宿在这个楼台上,捱不过寒风的侵袭就冻死算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就像闹脾气的孩子,拿着自身安危跟几位爷爷赌气。

但他们又何尝不是乱来呢?只想逼着她结婚,只想到下一个继承人的着落,丝毫不理会她的个人意愿,而他们越是想要操控她的人生,她就越想要搞破坏,想要让自己放纵任性!

「起来,你坐在这里会冻死。」闵苍风站在同一级阶梯上,握住她的窍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你怕我冻死吗?没关系,我可以写遗书,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抬起美眸瞅着他,他的脸庞背着路灯的光芒,光与影勾勒出他俊挺分明的五官,让他深邃的双眸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幽冥的黯星。

「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反正我不会让你冻死,我的寓所在四楼,这栋房子是英国政府颁令要保护的老房子,不能破坏主结构,所以没有改建,没有电梯,你还有力气爬楼梯吗?」

「没有。」她直截了当地回答。

「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眉心微拧。

「对,没有。」她摇摇头,笑咪咪地回答,一副他干脆就好心让她冻死在门口的模样。

闵苍风轻叹了声,他本来以为自己好心救了一个寻常的女孩,却没想到可能是惹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对於自己可能会冻死在门口而感到雀跃不已的麻烦,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要对她视而不见才对吧!

但他不能,毕竟他是带她去喝酒的罪魁祸首,如果她终究还是决定把自己冻死,那至少等她酒醒了之后再说!

蓦地,他朝着她扬起了一抹迷倒众生的微笑。

傅拥玉有一瞬间怔仲,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泛扬在他唇畔以及眸底的笑意确实会教人怦然心动。

她想,她不只是醉了,还醉得非常厉害。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对着她露出如此「和蔼可亲」的笑容?

就在她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斯文俊雅的脸庞越来越凑近她,让她的心跳更快,她瞪圆美眸,心想就算下一刻被他给吻住也不奇怪吧!

然而,就在她心跳快到几乎要停止的时候,两人的唇交错而过,他低下头,下一刻,她窍细的身子伴随着惊呼被扛上了他的肩头......

*

约莫十坪大的客厅里开着两盏台灯,其中一盏是雕着花纹的古董桌灯,另一盏则是占据在厅里角落的立灯,两盏灯同时都散发着温暖的黄色灯光,更加突显出传统英式装潢的低调优雅。

闵苍风深呼吸了两口气,双手抆腰,敛眸看着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傅拥玉,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扛着她爬了四层楼!

寻欢作乐?快乐的人只有她,他只有辛苦照顾醉鬼的份儿!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

「要。」她点点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闵苍风一声不吭地拿起几上的水瓶,倒了杯水给她。

接过水杯,傅拥玉小声地道谢之后,转过头背对着他,才两口就喝掉大半杯的水,喝了水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口干舌燥,滑过喉头的甘润让她舒服了一点,同时也醒了大半的酒意。

她不敢回头,不好意思面对他。

对於一个才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她简直就是丑态百出,天啊!如果不是她的命留着还有些意义,还必须回去跟爷爷们交代,她还真想就此了断残生,免得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酒醒了吗?」光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头面对他的模样,闵苍风大概猜到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那真是太好了!这下子就算把她丢到街上,也不怕她突发奇想要把自己给冻死,让他当个接间害死她的杀人凶手。

「醒了。」她点点头,转过身,还是低着头没看他。

她本来想说自己根本就没醉,但是从刚才差一点就任性冻死自己这一点来看,她根本就是醉得一场糊涂,还是别逞强说没醉,省得再丢更大的脸。

「给你一个忠告,以后没人看着,千万别喝酒。」

「我不是常常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糟糕的,我只是......」

「心情不好?」他轻笑了声,语气有些嘲弄,「如果心情不好就可以把自己给弄死,我想这世界上要办的丧事会比现在多好几倍吧!」

她觉得他在说她笨!

他的意思一定是在说这世界上心情不好的人多得是,但荒唐到把自己弄死的人却不多,而她却差点不小心把自己给弄死,说起来,她还真是不如一般人!

「不过,现在没事了!」闵苍风很快就替她找了个台阶下,「现在,你酒也喝了,也终於清醒了,该做的事情全做了,你该觉得愉快吧?以后别再做傻事就成了!」

说完,他走进了房间,拿出了一件浴袍,丢到沙发的椅背上,「浴室在你的左手边,你可以进去梳洗一下,把酒给彻底醒了,今天晚上我会很有风度的把床让给你这位女士,我就睡你现在屁股下面那张长沙发,我保证,你会完好无缺的走出我家这扇大门。」

「你没对我动过邪念?」她冷不防地问。

「什么?」闵苍风有半晌的愕然。

「你没想过要我上你的床?」

这次,他只是扬唇笑了,把原本晾在一旁的外套上了衣架挂进玄关的壁橱里,举止之间依旧是一派的优雅从容。

傅拥玉见他刻意忽略自己的问题,心里有点气恼,一手捉起他刚才丢过来的浴袍,站起身就要往浴室走去,但才走了两步,就又停下来回头看他。

「你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只是为了要生孩子,你就可以娶她吗?」

他回眸,笑着摇头,「不会,要是我能这么将就一下,我奶奶大概就可以少几分担心,说不定孙子已经多得抱到手软了。」

「我就说嘛!他们老说我不听话,本来我还会有点罪恶感,现在好了,我原来也不过就是顽劣分子之一。」

闵苍风看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有点飞扬跋扈,有点任性,却又令人忍不住觉得可爱。

替自己恶劣的心情找到一个出口,傅拥玉感觉快活了一点,拿着浴袍穿过起居室定进了浴室冲澡,迫不及待地想要洗去一身的酒味。

当她冲完澡,穿上浴袍出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在客厅,循着声响找到了出声的来源,她走进了厨房,看见他正在热牛奶,以及将烤过的吐司搁在白色的小盘上,另外也是烤过的司康饼,在盘子旁附上了柳橙果酱与鲜奶油。

「没想到一个男人的厨房可以弄出那么多贴心的食物。」她在他身后开口,走进了厨房,牛奶的浓郁以及司康饼的甜美香味扑鼻而来。

闵苍风早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他没回头,一边忙着手边的工作,一边笑着回答道:「帮我维持这栋公寓环境的老太太是个美食享受主义者,她坚信如果所有人都可以像她一样享受美食,适时来一块香甜的糕点,这个世界上会少了很多无谓杀戮,所以只要我在伦敦的时间,我的面包柜里永远都有加了不少奶油的英式吐司,还会有司康饼和她亲手做的果酱,有时候是草莓酱,有时候是野黑莓,而这个带着一点苦味的柳橙皮果酱是我称赞过一次好吃,从此之后就成了常备品了。」

闻言,傅拥五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她想到自己从小就有四个爷爷的疼爱,所以,总是她称赞什么东西好看好吃,还不到隔天就会出现四份,而且好多东西都成为「常备品」,一直到她已经不喜欢了,爷爷们还是会继续买来讨她欢心,教她都不忍心浇他们冷水。

这时,闵苍风刚好端着盘子回头,恰好看见她巧笑嫣然的脸蛋,有一瞬间,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不能动弹,心中的悸动强烈得几近震撼。

脱去了一身冰冷的黑色,她看起来比他想像中还要柔弱,被水弄潮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上,对她而言过於宽大的男性浴袍将她的身子衬托得更加窍细,领口露出她泛着红润的雪白乳沟,随着呼吸的起伏透出勾人的媚态。

「饼是要给我的吗?」她以目光瞥了瞥他手里其中一只白盘,原本不觉得肚子饿,但闻到扑鼻的奶油香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饥饿。

「对。」闵苍风很快就反应过来,快得没教她发现自己的失态,他将盘子放在小吧台桌上,替她拉了张高脚椅,自己也跟着一起在她的对面落座。

傅拥玉拿起刀子切开司康饼,涂上了果酱,咬了一口品尝之后笑道:「像这样的美味,我会不吝惜多称赞几次,那你想是不是就会有十辈子也吃不完的果酱被摆在柜子里了?」

「会,绝对会。」他大笑出声,不断地点头,「费文太太绝对会为了你的赞美鞠躬尽瘁,使尽毕生的绝活。」

傅拥玉又咬了一口饼,故作漫不经心地品尝着,其实,他沉厚的笑声让她的心跳像鼓声一样咚咚地作响着,每一声,都震进她心坎儿里的最深处,震得她连指尖都发麻了起来。

「你的身手很好,看起来武术造诣并不浅。」她不会天真到以为他的身手好,只是单纯地练过空手道或柔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耸了耸肩,一副对她的称赞不以为意的样子,「武术的基础确实很重要,不过如果想要功力进步,最好有一票厉害的兄弟跟自己打架,打多了,武功不知不觉就好了。」

他从小就跟像龙齐、冷子渊这种厉害得像怪物一样的人长大,想要身手不好也很难吧!

「那我没有兄弟跟我对打,我岂下是一辈子都不会进步了?」她没觉得他谦虚,反而觉得他说这种话是在踩她痛处。

闻言,他笑着摇头,淡淡然的,「女人的武术不需要好,如果她的男人够爱她,会拚了命的保护她。」

有一瞬间,像是有一根羽毛飘上她的心湖,激起了很浅的涟漪,非常的微弱,但她就是能够感觉到。

她拿起刀子,在司康饼的另一边涂上鲜奶油,分成几口吃完了它,缓慢地开口,漫不经心的语气彷佛只是随口问问:「除了保护之外,你会如何对待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人?」

「有多喜欢?」他沉锐的眸光盯着她的唇,同样是糕饼的碎屑,沾在她的唇畔看起来就特别美味。

「就......很爱她。」

「有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