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他的眼楮那么的湛透,锋利又透明。她还记得起初次见面时他眼中的冷漠,但这时已经转变成了另外一种执着。

从他如此漆黑而通透的眼楮里,她看到云海和雪峰之间的太阳升起来了,释放出万丈金芒。那样博大的光,像烈火一般在白雪之上燃烧。

南乔说︰「时樾,其实我确实还有一个秘密。」

时樾好奇地「哦」了一声。

其实我是一个文盲。」南乔认真地说,「除了严谨的科学论文,我写不出任何文章。」

哈!」时樾笑道,「信呢?你没有写过信?还有,情书?」

南乔摇摇头,「带有主观色彩的,我写出来都是一塌糊涂。我的作文从来都不及格。」

「天啦。」时樾夸张地说,「我觉得我失去了好多。」

「你想看?」南乔皱着眉问。

时樾笑道︰「你给我说说情话,或者,念念别人的情诗也行啊。」

「喔。」南乔说,「那三年的禁闭期里头,我确实看过一本诗集。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过文学方面的书。」

「念念。」时樾笑着说,他就喜欢看南乔这种认真的样子。

就算是他开玩笑,南乔也会当真。如果他说想要她给她摘月亮,她一定会计算一下去月球的成本和可能性,然后告诉他什么时候能够实现登上月球。

他最开始觉得这女人这样真蠢,可现在,他觉得她蠢得可爱,蠢到他心心念念,蠢到让他心疼。

南乔注目着他的眼楮,念道︰

「我记得你去年秋日的样子。

你是灰色的贝雷帽、一颗静止的心。

在你的眼中,曙光的火焰嗔斗。

树叶纷纷堕入你灵魂的池中。」

她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念着,每一个字都咬得很准。

时樾后来的生命之中,再也不曾忘记过这个时刻。

他钟爱一生的女人微乱着乌黑的长发,和他一起裹着毯子,在雪峰云海上初升的日光里,严肃着一张素净的脸,给他认认真真地念这样一首西方的诗歌。

他受过的教育很普通,九年义务教育,然后进入北方航空军事学院。比起文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享受枪支冰凉而坚硬的手感、拳拳入肉的痛快。

他甚至不知道「火焰斗」是什么意思,可他的眼中,真真的有曙光的火焰斗。

她念的一字一句,也都堕入他灵魂的池中。

「让我的双臂如攀爬的植物般紧握,

树叶收敛你的声音,缓慢而平静。

敬畏的篝火中我的渴求燃烧。

甜美的蓝色风信字缠绕我的灵魂。」

他脱去两人之间的一切障碍,他亲吻她的胸口。她的手臂如同攀援的藤缠绕着他的身体。

他的手指挑战她身上的每一处,柔软抑或坚韧,干燥抑或泥泞。

她亦回报,那强悍在她修长的手指间越发的猖狂,薄滑皮肤之下脉络贲起,重重地击打她的手心,令她难以掌握。

我感觉你的双眼游移,秋日已经远去;

灰色的贝雷帽,鸟的声音,像一座屋子的心,

我深切的渴望朝彼处迁移,

「我的千吻坠落,如琥珀般快乐。」

他迫切不已地喘息,将渴望深深埋进她最隐秘的深处,在其中膨胀而周旋,搅弄着她没有一刻的停歇。

他顾不得她尚未完全打开时,被撑开的疼痛低吟。他亲吻她薄薄的嘴唇,带着她在厚厚的毛毯中起伏。每一下,她的脊背就被重重地摩抆在毛毯上,被撞击得宛如一叶波涛中的船,仿佛下一下,全身都要散了架去。

孤帆的天空,山丘的阡陌︰

你的记忆以光制成,以烟,以沉静的水的池塘!

越过你的双眼再过去,夜正发光。

「干燥的秋叶在你的灵魂里回旋。」

他抽离她,扯掉了物事,看她浑身瘫软地躺在毯子上,圆润的胸口起起伏伏,身下仍是一张一合,吞吐不已。她紧闭着双眼,细长浓密的睫毛微颤,脸色光润粉致,好看得不得了。

5300米的高处,这样的纵情自然让她体力大耗。可是她这样无力的样子,却又看得他无端心动,某些地方又狰狞起来。俯下身去,对准了,硬生生挤进了一个开始。

南乔倏然睁开眼,眼中烟一样的迷离,「混账……」

他挺身,又是全根没入。南乔整个身躯都拱起来,他双手扶着她的臀,将她整个儿收进了怀里。两个人无一处不镶嵌,无一处不吻合,仿佛两棵树,根系相缠,枝叶相交,密不可分。

「南乔——」

他低声唤着,狠声说道︰

「我就是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这辈子就算死,也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