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叶回头，对上韩璐湿润的眼睛，声音冷静克制得反常，“我一直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你要那么针对我？从你骗我下乡开始，咱们的关系就变质了，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韩璐哭泣地摇着头。

“你不用惺惺作态，我想听实话，如果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也不会见你。”顾嘉叶可以选择放过郭冬梅，那是因为看在郭前进为人父的一片苦心上。

但是韩璐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却给了她最为沉重的背叛，她无法选择原谅。

她说完，就准备走了，韩璐咬咬牙，突然大声喊道：“你想听实话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从小就讨厌你！”

顾嘉叶的脚步猛地顿住，僵着脊背没有回头。

韩璐流着眼泪，说：“你爸是厂长，我爸却只是厂里烧饭的伙夫；你妈妈优雅漂亮，有学问有品位，而我妈每天就知道赌博，把我的学费也给赌没了；你出入可以坐你爸的车，而我永远只能站在汽车屁股后吸尾气；你每天可以穿着最时新的衣服，最漂亮的皮鞋，可是我一个冬天的衣服只有一件，一双破了洞的布鞋……”

“所以顾嘉叶，我真的好讨厌你，真的好讨厌，讨厌到想把你一起拉入地狱，感受我的痛苦，以前看你每天在知青点吃苦受罪，受人排挤，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快吗？”

韩璐闷在心里大半辈子的话全部一股脑说出来，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她心里有的只是遗憾。

她应该再缜密一些，再努力一些，将顾嘉叶狠狠踩烂在脚下，不能翻身。

顾嘉叶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扭头，对韩璐说：“你没学费，我给你出；你没衣服穿，我送你；你没鞋穿，我给你，你他妈的到底还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