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开启,秋霜一身黑衣,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向坐在床边的李灏行礼。“事情办的如何”李灏问道。
“按殿下的吩咐已办妥。赵彻将军会煽动南楚旧臣发动一场叛乱,要不了多久殿下便能以南楚王的身份去平叛。”秋霜从胸口掏出一封信,见他嘴角带血,不由一惊,但也不敢多问,只道,“这是赵彻将军给您的密函。”
李灏抹去嘴角的血,接过密函,又问“你这次去南楚,那边情形如何”
“不太平,朝廷派去管辖的官员不得人心,小规模的冲突不断。要不是有大军在镇守,南楚百姓早就造反了。”
李灏默然了一会,才道“辛苦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秋霜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李灏身后被子盖住的人,退了出去。
繁依听脚步声,知道秋霜已走,裹紧被子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抓住裙裳,趁李灏还没回头又套了上去。
李灏看向她,没再动手动脚,看似对她已没了兴趣。
繁依麻利的从床上下来,赶紧道“奴婢告退。”转身也想退出去。
“站住。”李灏幽幽的问道,“是为了三哥,要为三哥守节”
繁依摇摇头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一身皮肉也算不上什么。奴婢不过是心底有个信念,不愿用身体换取荣华富贵。这本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事,如若不然又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李灏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奴婢虽然卑微,但也是人,和殿下一样的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若殿下今夜要强占奴婢,奴婢便只有用死来维护心里的那点信念。”繁依以为李灏还是不会放过她,又豁出去了抓起一个烛台,将烛台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的喉咙。
李灏听到她说得这些话,从小到大闻所未闻,但也觉得新鲜,面无表情的道“跪下,以后侍寝就不必了,做个贴身婢女。”
繁依抓着烛台的手放松了些,他的意思是放过她了吗
“再不跪下,你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本王的床上”
繁依缓缓跪下,放下手中的烛台,“谢殿下。”
“本王乏了。”李灏躺了下去,闭上眼道,“贴身婢女每晚伺候本王,都必须跪在床边随时听候使唤,直到天亮。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总好过每晚毫无尊严的侍寝。
“很好。”李灏闭上眼,声音慵懒,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繁依听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变化了姿势,抱膝坐在地上,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
想念父亲,想念以前温馨的家,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殿内已只剩她一人。
她慌忙坐起,不知是怎么睡到床上的,李灏并未侵犯过她。
“姑娘醒了。”帐外站着的丫鬟掀开帐子道,“殿下吩咐说姑娘昨晚侍寝累了,让姑娘多睡会。”
繁依有点迷糊的道“侍寝殿下呢”
“殿下一早就入宫了。吩咐奴婢伺候姑娘,奴婢名唤阿绿。”
“你伺候我可我也是奴婢。”
阿绿笑道“姑娘侍过寝,算是半个主子了。殿下赏赐了姑娘一套金饰,一匹南楚的锦缎,已派人送到姑娘屋里了。奴婢这就伺候姑娘梳洗。”
繁依回到屋里,看到桌上一盘金光闪闪的首饰,感觉一时地狱一时天堂,五皇子还真是喜怒无常。
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半个主子,风月阁内其他丫鬟见了她都恭敬了不少。
今日除夕,虽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也要有点过节的样子。
她化了淡妆,在李灏赏得金簪和李泽送的蝴蝶簪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在发髻间插上了蝴蝶簪,又将李灏赏赐的金耳坠、金手镯戴上。
她不是为了悦己者容,只是为了除夕夜让自己喜庆高兴些。
今儿云娘跟着李灏一起入宫了,到入夜时还未回来。
风月阁里的丫鬟仆人都跟放假似的,相熟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放鞭玩游戏。
繁依不太会玩酒令游戏,和几个丫鬟一共放了几只大炮仗,热闹了下就自个回屋了。
王府厨房为她单独送来了几样酒菜,说是殿下吩咐赏的。
好在有阿绿陪着她温酒吃菜,没那么寂寞。
繁依好奇的问“阿绿,你在王府呆了多久,今年多大”
阿绿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的道“奴婢来王府不过月余,今年十五了。”
“你为何会来王府做丫鬟,你爹娘舍得吗”
阿绿眼中闪过泪光,“姐姐,奴婢爹娘很早就过世了,奴婢一直寄养在伯父家,可半年前伯父家被抄,奴婢也被贬为官婢,幸好云娘姑姑选中了奴婢,才来到王府的。”
繁依轻叹,怜惜道“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可怜,我也是无亲无故,以后就把你当做我的妹妹,我们相互照应。”
阿绿忙起身跪下,道“谢谢姐姐,奴婢定会尽心伺候姐姐。”
繁依将她拉起来,“跟我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在我跟前没那么多规矩,也不必太拘谨。我们快吃,一会菜就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