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将涌上来的汹涌泪意努力憋了回去。
祥云样式的簪子在摔断后被他细心地修补,替换成了他娘亲留给他的金色树枝。
她曾问过他,这枚簪子叫什么名字,邓砚尘遮遮掩掩了许多次,都未曾透露给她。
可是最后,她还是从工匠那里得知了名字。
明月别枝。
别枝,别枝......
当时的许明舒只觉得是他一时兴起取得雅称,如今再回首,方才发现,他早在很久之前便用这种方式像她表明心意。
劝她及时回头,不可深入穷巷。
只是当时的许明舒却小人之心地以为,是他误解於萧珩,对萧珩心怀敌意。
前世,闲谈时她不止一次地问起过邓砚尘,日后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亦或是有没有喜欢的人。
每每问道这些时,邓砚尘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从来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那个在战场上手握银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个做什么都乐观沉着的邓砚尘,偏偏在面对她的事时,总是会陷入重重顾虑之中。
若是她没有重活一世,多了同邓砚尘朝夕相处的机会。
若是她今日没有发现那枚簪子的秘密,没有当场过来质问邓砚尘,她怕就像前世一样,自己始终不知道邓砚尘的心意,不知他一早就曾爱慕於她。
而他,甚至会同上辈子一样,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同她保持着妥善的距离。
幸好,老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这一世,靖安侯府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而他们还有未来许多个日夜能够诉说这些年的相思。
许明舒拉住他的袖子,执着地问道:“那,为什么从苏州府回来就决心同我表明了?”
难不成出去的这段时间,他另有奇遇?
邓砚尘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看着他捧在手心里的月亮另许他人,无论同她携手一生的人是谁,他都不会放心。
他没办法再压抑他心中对许明舒的渴望,就像是身处荒漠已久的树,无时无刻的不再思念着水源。
无法控制,不能自已。
在遂城县这几个月里,他时常到爹娘坟前陪他们说说话。
从前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遂城县时,常常有人问他阿娘,为了个男人背井离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举目无亲的,值得吗?
他阿娘也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