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乌木赫真正踏上战场同玄甲军交手时,发现这只军队存在的弊端太多了。
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外在的环境因素。
每一件深究起来都足以成为他翻越这座高山的关键点。
多日来积攒的信心在遇见那个玄衣少年时被打碎,那少年武艺高强,论起枪法来丝毫不逊於靖安侯。
这世间最让人感到恐惧的不是英雄不老,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部落衰败了近百年,方才出现了乌木赫这样的天才。
玄甲军中新一任靖安侯正值壮年,年轻一代的小辈竟也能达到如此之高度,不禁让乌木赫感到一阵恐惧。
那晚,他独自一人返回交战地,在那片满是狼借的草地里,捡到了半截断裂的长枪。
原本光滑的枪身被铁锤打击的弯曲变形,在末端的位置,乌木赫摸到了刻字。
借着月光,他将枪身放在手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识得的中原字并不多,恰好为首的那个字他认得。
是个姓邓的少年。
晚风带着寒意吹遍整个草原,那天夜里,乌木赫从怀中掏出尚有余温的酒,看着周遭被破坏的陷阱独自坐到了天明。
......
邓砚尘受的伤比许明舒预想的要严重的更多,除却一些流血的伤口外,后心,手臂被铁锤重击的地方留下了大片大片淤青。
同许明舒说了没几句话,还没等到太医过来他便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
太医在给他换药包扎时,掀开里衣周身青青紫紫竟找不到一片好地方。
徐夫人见此当即别过头去心疼地不忍再看。沈凛看着床上薄薄一条的人,面色肃然,手指隐在衣袖下死死地捏住了裙摆。
她对敌寇的痛恨已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先是她父兄,如今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新仇叠旧恨,通通在她心里生了根。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被抹去,反而生长得愈发肆意。
此行不过十几日,邓砚尘瘦了很多。
平躺在床榻上盖着被子,一眼望过去竟觉得锦被里像是空空荡荡。
他应当是累极了,多日以来吊着的精神一经放松,整个人全身上下被疲惫占据。
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怎么也叫不醒。
期间,许明舒偷从库房里拿了几根她父亲收藏的千年老参煮汤,每日清晨过来邓砚尘房里,一口一口的顺着他嘴角喂了下去。
邓砚尘睡着的样子很是安静,面色略显苍白,呼吸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