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抬起头虽是不敢直视着光承帝,但还是颤抖的问道:“陛下,太子殿下那边儿……”
光承帝道:“他喜欢跪就叫他跪着!”
“自小他体弱多病,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忤逆於朕,朕都不忍责罚於他,如今更是纵得他无法无天,竟叫他指责起他老子的不是。既如此,那就让他跪着好好反省一下,为人臣子,该当如何同主君说话,为人子又如何同自己父亲说话!”
高公公满面愁容,他扭头看了看外面阴郁着的天,似有暴雨将至。
“可是陛下,奴婢瞧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若是淋了雨……”
光承帝拂袖,“淋了雨又如何!朕当年御驾亲征,连流血都不怕,一国之储君还能怕淋雨不成?”
高公公见状,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空中几道闪电划过布满阴云的苍穹,雷声轰轰而至。
身边有内侍上前小声道:“干爹这可怎么办?太子殿下一贯体弱,若是跪出什么事儿了,皇后娘娘那边儿咱们不好交代呀!”
高公公摇了摇头,“哎哟,陛下心意已定旁人劝说无用,这太子也是,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陛下!”
高公公咂了咂嘴,又道:“那奏疏写得,连我都看不下去眼……”
萧琅一身素衣,跪在御书房门前。
狂风伴着暴雨如约而至,他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可脊背挺的那样笔直。
雨水顺着他头顶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蜿蜒而下。
他嘴唇冻得乌青,整个人面色也是极为苍白。
萧珩撑着伞,自远处飞奔而来。
他脱下自己的衣袍。将皇兄遮盖住,撑着伞想要将头顶的暴雨隔绝开。
可萧琅却大力的推了他一把,不许他靠近来。
萧珩跪在他身侧,焦急道:“皇兄,不能再跪了,我们去同父皇认个错!不能再跪了,皇兄!”
萧琅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的皮肤愈发苍白,目光满是坚决。
他朝御书房门前叩首,朗声道:“还望陛下体恤民生疾苦,尽早处置罪魁祸首!”
他一句接着一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知喊了多久,萧琅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几下,这段时间一直卡在他胸口的那口气像是被咳了出来,萧琅展开手心,发觉那不是一口气,而是一团污血。
他自小有一种病,身上若是有哪里划破后,就会流血不止,需立即诊治。
这血从他口中咳出来后,源源不断地鲜血顺着他口鼻流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白净的里衣上。
萧珩被他推得倒在地上,他惊恐地撑着湿滑的地面后退了两步,随即越过层层侍卫的阻拦,朝御书房前奔去。
他跪在御书房的石阶前,不停地磕着头。
“求父皇开恩,皇兄体弱经不起这般责罚,儿臣愿替皇兄受罚,求父皇开恩啊!”
御书房内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