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舒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萧珩并不躲避她的目光,“其实你心里清楚,靖安侯府位高权重,这是明摆的事实。无论将来是谁做皇帝,都会对靖安侯府有所忌惮,即便是皇兄在世也是一样。”
许明舒看向他,眸光泛着寒意,“凡是人总有取舍,总要先维护自己的利益,又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但太子哥哥行事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出背后行刺之举。”
许明舒平缓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没有怨恨,没有怒意,仅仅像是在阐述一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
萧珩背在身后的手按压着白玉扳指,关节处隐隐泛白。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虽然我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小舒,我当真从来没想过去残害你的家人。”
许明舒转过头,不想再与他争辩。
靖安侯府树大招风,惹得朝野上下忌惮是不争的事实。
她四叔卷入户部贪污案中,也算罪有应得。
可她爹爹犯了什么错,他戎马一生极少涉足朝政,即便招人忌惮,也不至於丢了性命。
她姑母、母亲、三叔又犯了什么错?
“这些事终究还是因你而起,不对吗?”
萧珩呼吸一滞,薄唇微张没有反驳,“你说的对,所以我如今只想赎罪,我想帮你,帮靖安侯府摆脱此困境。”
许明舒皱眉,“什么意思?”
“刘玄江此番大祸临头,毫无翻身的可能,我担心咸福宫那边会以宸贵妃为突破口行激进之举,叫锦衣卫防守是怕有人传消息进别苑。”
许明舒不明所以,“我姑母?她尚在昏睡安稳待在宫里不出门,不会沾惹上是非。”
萧珩迈上前半步,看向她语气平缓道,“若是有人拿着一些宸贵妃在意的事逼她涉足其中呢?”
“我已经叫锦衣卫的人查清楚,宸娘娘不能有孕的真相是咸福宫那边放出的消息。”
闻言,许明舒面上血色褪去,她头脑飞速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想法在不断清晰起来。
良久后试探地问道:“是皇帝...?”
萧珩点了点头。
许明舒周身一阵颤抖,从前她不是没怀疑过姑母身体的问题,但那么多太医多番诊治都说一切正常,宸贵妃也只能安慰自己只是没有缘分罢了。
如今想来,宫外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药方存在问题,满宫里的太医也都是知情的,只不过是得皇帝授意,不敢声张罢了。
可转念一想,连不能有孕这样的真相姑母现如今都已经平静接受,咸福宫还能有什么办法逼她涉足其中?
她抿了抿唇,看向萧珩道:“你所说的我姑母在意的事,是什么?”
萧珩胸口起伏了一下,下定决心般一字一字道:“沈国公世子沈屹当年战死沙场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