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内,萧珩盯着靖安侯府马车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马车车轮压雪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他方才转身离开。
通往宫廷深处的道路上寂静无声,两辈子,几经辗转最后还是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想留的人留不住,想偿还的事还不清。
两行血泪顺着萧珩的眼角缓缓滑落,眼前一阵忽明忽暗,周遭的一切有了光亮,却又模糊不清。
在这条两世一个人走了无数次的宫道上,隆冬的寒意席卷全身,行的每一步都觉得愈发困难。
总要扛过去的,他安慰自己。
就像安慰曾经那个险些冻死在幽宫年幼的他一样。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萧珩立即驻足,在原地张望着。
正当他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那道轻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阿珩。”
萧珩抬首,头一次这么厌恶自己这双眼发作的如此不合时宜,叫他想要看清楚面前人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人都不行。
宸贵妃站在昭华宫门前,见萧珩愣在原地不动,又唤了一声,“阿珩……”
“外面冷,进来喝盏茶暖暖身子吧。”
眼眶中涌上一阵酸涩,萧珩唇角颤抖了许久,终是唤了出口,“母妃……”
……
马车穿过未央巷,行至靖安侯府门前时,府中众人正在门前等候。
徐夫人抱着怀里的幼子在看见许侯爷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四房周氏搀扶着嫂嫂,悄悄拿出手帕抆了抆眼睛。
历经诸多磨难,尤其是许昱康经历牢狱之灾后,阖家团圆尘埃落定的喜悦叫她此时心口涌上一阵阵的酸涩,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安稳与幸福。
许昱淮和许昱康最先迎上前,行了一个平辈礼不约而同的唤了声,“兄长。”
许侯爷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弟弟,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了一声,“这段时间我不在府中,辛苦二位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