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儿道:“缺什么?”
那人道:“这偌大一间酒店空空如也,缺的便是客人,我可说对了么?”
小茜儿皱眉道:“你胡说甚么,缺客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们便是客人。”
小茜儿原本以为这几人定是进城來卖鱼卖菜的土著,根本就沒有正眼瞧他们。到了此时,她才把这四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四个人原來是三男一女。刚才与小茜儿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弱的青年,相貌虽是平凡无奇,脸上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气。一旁的一名女子的容貌却颇为秀丽,蛾眉秀目,称得上是个美人。
一个身材壮硕如铁塔的少年,脸色苍白,病夫一般地被这那女子搀扶着,衰弱得象是一根随时都要倒地木桩。
而站在三人身后,也是小茜儿最后所瞧见的,却是另一位脸色苍白的人,他与先前说话的那个青年人的年龄相仿,却要俊美得多,只是脸上带着一股颓然的表情,与那青年的古怪神气截然不同。
小茜儿身为本城最大酒店的跑堂倌,当然不会是全沒有眼色的,她立刻就看出这四个人虽穿着峇峇的衣服,却一定不是本岛上的土著。
“哦,四位原來是客人,那就有请啦!”小茜儿从柜台后的椅上站了起來,神色之间仍是有些懒怠,毕竟这几人就算不是土著,却也不象是甚么有钱人。
“不知几位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啊?”她问道。
“住店,要四间上房。”那身材瘦弱的青年答道。
四间?上房?想不到这几个人还挺阔气,至少口气并不小。不过小茜也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唬住的人,唱了个喏道:“好咧!店里的上房都空着,小茜儿这就带客官们过去。不过还请您先赏下订钱,一间十块银元,四间一共就是四十块银元。”
说着,她把手掌伸到了那青年的面前。
“银元?”那青年听到这个词,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便说道:“我们身上的碎银己花完了,不知贵店可能兑换大额的银票么?我等几人要在此地住上好几日,开销就从银票中扣除好了。”
“钱票嘛也行,拿來吧!”小茜儿道。
那青年从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象是被水浸过后又晾干的一般,从其中抽了一张递给了小茜儿。
小茜儿接到手中,瞅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年愕然道:“这是鸿祥钱庄的一千两银票,在大明各境都可通兑银两,有甚么不对么?”
小茜儿道:“甚么红祥还是绿祥我可都沒听说,在咱们这大仓城就只认万宝银号的钱票,客官们要是沒有,可就对不住了。”
果然是骗子,拿着几张破纸,竟敢冒充千元大票,简直把她小茜儿当猴耍嘛!
不过那青年装得倒还挺象,脸上露出一幅错愕无辜的神情,演技算是一流。只见他把那张破纸又拿了回去,收入了口袋,道:“尊号既不收鸿祥钱庄的银票,可能用玉石玛瑙抵换些银两么?”
“对不住啦,这位爷,咱们这儿是客栈,不是当铺,除了银元钱票,其它东西一概都不收!”小茜儿一口拒绝。用假银票欺诈不成,又想出用石头冒充玉石玛瑙的主意?哼!小茜儿见多识广,甚么骗子沒有见过,岂能上这种当!
却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來:“小茜儿,不得对客人无礼!”一个大胖子从楼梯上走了下來,正是孙掌柜。
这位酒店掌柜身材不高,穿着一身蓝绸长衫,面白无须,脸上身上的肥肉都鼓涨得很,走起路來倒象是一只大肉球在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