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所想的,却是那位大少爷华不石。
经历过这一次的生死之变,她与华不石之间的芥蒂总算是释去了大半,那位一度被认为是杀父仇人的恶少爷,也成了她认为可以信任的对象。
当然,可以信任的意思,仅仅是在面临危难之时可以向他寻求帮助,若要以“夫君”來衡量,这位大少爷似乎还远达不到她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标准。
海红珠心中理想的丈夫,本來应该是武功高强,侠肝义胆,而且一定要长得高大英俊,这样才能让她有所依靠,而那位华大少爷不管怎么看,都一点也不符合。只可惜,她已经嫁给了他,尽管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还只有夫妻之名,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她这一辈子再想去找另外一个丈夫,已是不太可能了。
或许,可以将就委屈一下,就让那恶少爷做她的丈夫算了?毕竟他也曾经救过自己好几次,特别是这一次不顾危险地到“青螭号”上來救她,也算是十分勇敢,总应该给他一点儿回报。
这个念头,海红珠以前从未想过的,而现在一旦在心头出现,她就不由得满脸绯红,就连心跳也加快了起來。
而此时,和她的心跳声一起“砰砰”响起的,却是几下敲门的声音。海红珠站起身來,走过去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夫君”华不石。
念曹操曹操就到,这大少爷真会寻找时机,竟來得这么巧!海红珠的俏脸更红了,一声不吭地扔下门把,回到桌子前面的椅上坐下。
华不石走了进來,轻咳了一声道:“原來红珠娘子还沒有休息,那便很好……”
他忽然注意到了海红珠满是红霞的脸颊,略为一惊道:“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莫非是受凉发烧了么?”
华不石说着话,便伸手來摸海红珠的额头。
哼!才一进來就动手动脚!海红珠的武功对付别人不行,对付这位华大少爷却是绰绰有余,不论是擒拿住他的关节,还是要闪避开,都容易得很。
可是她心中犹豫着,既沒有闪开,也未去刁拿伸过來的手臂,只是静坐在椅上不动,乖乖地让华不石的手掌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摸了摸海红珠的前额,华不石并未发现温度有异,想了一想,道:“嗯,看來不是发烧,应该是心绪不宁所致。你不要胡思乱想,只须平复心境,就沒有事啦。”
以华不石的医术造诣,所做出的诊断可谓是十分精准。不过他只能诊断出表象,却不知道海红珠为何心绪不宁,只想当然地认为,她多半是因为担心如今的处境所致。
海红珠依然红着脸坐在桌前,心中暗自想着这恶少爷平日里狡猾透顶,怎么此时却迟钝得象是一块木头,根本就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眼看着华不石也在桌前坐下,她忽然站起身來,从桌上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呈给了他。
在舞阳城中成婚之前的那段日子,海红珠为了接近这位大少爷,倒是对他温柔有加,端茶送水,百依百顺。可自从结婚之后,她就一直对华不石十分冷淡,从來就沒有对他有过甚么好脸色,还不时地寻机与他为难,如今才是第一次主动为给倒茶。
她本是想着给他献茶,会令这位大少爷发现她态度的转变,毕竟有些事情身为少女的她是说不出口的。
只可惜这位大少爷接过茶盅來抿了一口,就随手放在了桌上,似乎全无所觉,说道:“既然娘子还未休息,就先在这屋中稍坐,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暮云公子请过來。”
海红珠皱眉道:“你找他來做甚么?”
华不石道:“下午我与那位孙掌柜聊了许久,知道了此岛的一些详情,这便要与大家商量一下现下的处境,以及我等往后打算,自是要把曹公子一起找來才行。”
海红珠心中气恼,嘟起嘴巴,赌气道:“好吧,你去找他就是了!”
到了此时,华不石才觉察到海红珠的语气有些不对,不过这位红珠娘子任性闹别扭本是常有的事,若她安安份份反是不太正常。当下也不以为意,站起身來出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曹暮云便來到了海红珠的房中,华不石又去把朱洪也叫了进來。只是这位少年现下甚是虚弱,不耐久站,华不石便让他也坐在了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