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虽然并未明言,熊百龄却也能够想得到,东林党一旦得手之后,杀死公主自是不在话下,要让一个小孩说出相应的口供,亦是有许多种手段能轻易做得到。
熊百龄道:“如此说來,东林党此番对太子是势在必得了?”
杨嗣昌道:“正是如此,要知卢象升本是驻守在山西的宣大总督,未奉圣旨便率领麾下军马开进直隶,本就已犯下了大禁,如若此番不能得手,追究下來罪名亦是不小,这等风险他也敢冒,可见东林党此番夺取太子的决心。”
他微微一叹,道:“福王对于‘五王党’极是重要,如若此番获罪倒台,本党在朝中就再无立足之地,而本党的势力多分散在南方各省,北直隶一带实无兵马可供调用,若非如此,嗣昌又怎会前來求恳华少爷帮忙。”
华不石道:“诚如杨兄所言,东林党对太子势在必得,卢象升的‘天雄军’的战力又如此坚强,现下华不石手下只有二百弟子,如何能对抗得了他们数千精锐兵马,想护送太子回京城岂非空谈?”
杨嗣昌道:“如今在北直隶以内,东林与宦党两相对峙,各地州府的大部分的兵马已集结到了胡蛮城附近,余者也都在相互的监视之中,只有华少爷的这二百人马未受到挟制,所以我才说华少爷是当下唯一可帮助福王之人。至于如何接太子回京城,嗣昌已有所谋划,自不会让华少爷的人马去与卢象升的‘天雄军’硬拼。”
华不石眼中光华一闪,道:“哦?却不知道嗣昌兄的妙计何如?”
杨嗣昌伸手从桌上拿过地图,铺到自己与华不石之间,指着图上方位说道:“如今胡蛮寨的西、南两面,已被三路官军重重封锁,此城东面靠着半壁山,亦是无法通行,是以只剩下北边这一条可行之路。”
楚依依道:“胡蛮城的北面就是滦河,渡河过去五十里便被山岭和长城所阻,不仅与去京城的方向背道而驰,而且东林党的两路人马只须略一调动,便可形成合围之势,把归路完全阻住,根本就逃不了。”
杨嗣昌却是微微一笑,道:“华少爷可还记得余爵此人么?”
华不石道:“杨兄说的可是当年怀庆府的总兵?”
五年前在豫境时,华不石曾相助高迎祥、李自成等三十六营义军围攻怀庆城,一度强攻不下,最后以巧计险胜,对于总兵余爵,这位大少爷自是记得很清楚。
杨嗣昌道:“不错,余爵乃是嗣昌的门生,当年在豫境吃了败仗,被兵部削去了官职,几乎下狱,嗣昌托人为他疏通了关系才得以获免,后又举荐他到北境担任军职,如今他正是喜峰口卢龙塞关隘的参军守将。”
华不石道:“余爵既是参将,手下应当能有数百人马,不过要与卢象升的‘天雄军’对抗,仍是螳臂挡车。”
他目光望向那张地图,找到了喜峰口的位置,神色忽然一动,道:“杨兄莫非是想让太子从喜峰口出关?”
杨嗣昌含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从喜峰口出去,轻车简行往西奔行三百里,再由白马关进來,便可以直抵北京城。张凤翼和卢象升都以为太子要向胡蛮寨西南向回京师,决计想不到我们会送他出关,待得他们发觉时,这一路皆是山野小径,不利于大队人马行进,便是想追也追赶不上。”
楚依依道:“关外是满清胡人的地域,以太子的身份,如若在关外被他们掳走,那可是危险得很!”
第八百一十五章 烤鱼
楚依依道:“关外是满清胡人的地域以太子的身份如若在关外被他们掳走那可是危险得很”
杨嗣昌道:“此节倒是不必担忧关外是女真人控制地域不假但他们平素并不会驻兵于关下嗣昌曾在北境驻守过数年对此颇为了解我们带太子从喜峰口向西只须奔行两日便即抵达白马关有华少爷的二百部众和余爵手下的兵士保护小股游骑自是不惧等女真人传出消息调來大队人马时太子恐怕早已回到京城了”
从胡蛮寨到京城的一路之上有大队官军重重阻截比关外的女真人威胁更大而无论太子落到东林或宦党的手中他们都会借此机会扳倒福王对于“五王党”來说沒有分别在这等情势下杨嗣昌所说的出关绕道之计看似危险却能出人意料地把太子送回京城且不须与卢象升的人马硬拼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计
杨嗣昌目光望向华不石他自是知道在帐篷内的众人之中只有这位大少爷能做决定
华不石在地图上将杨嗣昌所指的路线细细查看了一遍闭上双眼沉思片刻才重新睁开了眼睛道:“好吧就按嗣昌兄所说我们送太子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