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字才三分钱, 写字不易,请,谢谢。 她回头望了一眼东所隐约可见的院门,甚至暗戳戳异想天开, 回去找胤禛把金子兑换成银子。
心中天人交战, 吃独食的滋味难受,穷的滋味也难受, 云瑶垂头慢吞吞的挪动着脚步, 荷包都快被她拽出水来。终于,她下定决心,还是分给两个小太监一颗金锞子时,听到头顶传来胤禛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瑶被吓了一跳, 抬头飞快偷瞄去, 只见胤禛神情疑惑打量着她, 心中大叫不好, 先前她可是说要急着回御前去当差, 还拒绝了他的留茶呢。
再说她也不能说在纠结分赏赐的事,她脑子转得飞快,脱口而出道“回四爷,上苍有好生之德, 蝼蚁的性命也是命”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快说不下去了, 头低得都快埋到了地里,硬生生小声胡扯完“奴才怕踩到他们,避开了才走得慢了些。”
胤禛听得直想笑, 低头看着光洁可鉴的青石地面“蝼蚁在哪里”
云瑶脸又红了,装作东张西望找了找,尴尬地道“跑了。”
胤禛瞪着她, “你怎么不说飞了呢”
云瑶立即补充道“有些飞了有些跑了。”
胤禛“”
他手指动了动,几乎想拧一拧她跟蜜桃似红扑扑的脸蛋,看看那究竟有多厚。拉下脸佯装训斥她道“还不快些回去,再胡说八道下次治你的罪”
云瑶一听下次,笑得双眼弯成了道月牙,恭敬的道“奴才遵命。”
胤禛被她笑得完全没了脾气,越过她朝澹宁居方向走,过了一会没有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身往回走,在拐过弯后假山的角落,颗脑袋与魏珠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悄声在说着什么。
他眉头皱了皱,站着看了一会,吩咐苏培盛道“你悄悄去看看。”
魏珠去太子院子办了差使回来赶上了云瑶,她灵机一动,他有银子啊,可以先从他那里借点分给小太监,等以后再得了赏时再还给他。
她故意落后了胤禛许多,等他转身不见了,拉着魏珠远离小太监,先低声炫耀自己发了财,再去问他借银子。
魏珠无语至极,简直想淬她一口,不情不愿掏了颗银锞子出来递给她“我一共才拿到五两,分了一两出去,再给你一两,就剩下三两了。你可是足足有五十两,还要从我这里劫贫济富”
云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银子,白了他一眼,她拍了拍鼓鼓的荷包,神气十足“又不是不还你,姐姐有的是钱,富得很”
她话音刚落,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云瑶整个人僵住了,乖乖将手上的银锞子递了过去,胤禛拿着在手中抛了抛,盯着躬身退后见礼的两人。
尤其是她,借着福身手还不忘死死按着荷包,他心里无名怒火乱窜,向来平静的脸黑了几分,厉声道“荷包也拿出来”
“哈”云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见过主子打赏之后还有要回去的抬头怔怔看过去,见他明显气得不轻,心里犹如被挖了一块在滴血,还是忍着痛把装着金锞子的荷包双手奉还。
胤禛接过荷包,深深盯了她一眼,见她眼珠子还巴住自己手上的荷包不放,眼眶泛红,里面的泪珠要掉不掉的可怜样,手上拿着的荷包突然有点烫手。
他生生转开头不去看她,眼神如刀,从魏珠身上刮过,转身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转过假山后,他还听到身后有隐隐的哀嚎声,脚步顿了顿,垂头凝视着手上的荷包,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云瑶经历过狂喜狂悲,几乎是天堂地狱走了一遭,眼泪啪哒啪哒直掉。魏珠拍着胸脯也一脸后怕“哎哟吓死我了,四爷那一眼,唉,你别哭了,我的银子不要你还,算了算了,我得到的再分你一个,两个两个,平分行了吧”
这哪里是银子的事,这是金子的事啊云瑶手上紧紧捏着魏珠给她的银锞子,悲伤得不能自已。
这份悲伤一直持续到康熙的御驾启程去木兰围场,开始时她还有些精神,从车帘缝隙里偷看圣驾的威风,等马车摇晃了半天后,她就倒在了车厢里,被晃得头晕眼花,再也不想动了。
茶叶房的四人只有姚姑姑与云瑶去了围场,其他两人回了宫。她想着这个又想大哭一场,明明不用那么多人去,为什么她不是留下的那一个
太倒霉了
圣驾走走停停,打前锋早就选好了地方扎营,等康熙一到就能直接歇息,不过就算是康熙,晚上也大多住帐篷,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当然也只能跟着住帐篷。
好几个人挤在一顶小帐篷里,吃不好睡不好洗簌也不方便,等圣驾终于到达木兰围场时,云瑶足足瘦了一大圈,蓬头垢面下了车,脚踩在地上后,身子还习惯性的左摇右晃。
她看着前面高处搭建出来的观围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帐篷城,蒙古王公贵族声音洪亮响彻云霄,高声恭迎康熙,她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一是,真是好大的阵仗,搭建这些得花费多少银子啊;二是这么多帐篷,她总可以分到顶单独的帐篷了吧
康熙的主帐篷几乎就是座小型的房屋,起居室接见大臣的地方应有皆有。他们御前伺候的下人帐篷都搭在远离主帐的边缘角落,太监与宫女分开,如梁九功这样的大总管,虽然会经常住在主帐贴身伺候,还是有单独的帐篷,魏珠与姚姑姑等管事们则是两人一顶。
至于云瑶这等级别的宫女,则是与宫女混着住,她掀开帘子走进去,见不大的帐篷里,地上铺着地毡,床不过是在草地上另多铺了几层地毡。
里面已经有三四个宫女在地上跪着铺床,听到动静回头好奇的看着她,平时打过照面也算脸熟,彼此笑着点头算是互相见了礼。
云瑶努力扯出笑,她数了数,通铺上几乎要住六人,还得侧身挨挨挤挤才能住下。虽然草原上早晚已经要穿夹衣,挤挤也不会热,可她从单独的院子落到与人呼吸相闻的地步,心情还是非常不好。
通铺靠边的位置都有人占了,她只得选择中间的铺位,怎么都无法忍受自己成了夹心肉饼,思索片刻,放下包袱后去了主帐。
梁九功恰好走出来,她眼睛一亮忙上前,福了福笑着先拍马屁“梁谙达一路都没有歇息过,精神头还这么足,身子骨真是硬朗啊”
梁九功听得眉头紧锁,她这夸人的话可真是,不过他懒得与她计较,斜睨着她道“找我什么事”
他这也太直接了,都不带过度的。云瑶眼珠子咕噜噜四下转动了圈,见无人靠近,小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梁谙达,分我顶单独的帐篷住呗。”
梁九功瞥了她一眼,径直拒绝道“没有。”
“有的有的,梁谙达说有肯定有”云瑶见他要走,立刻追了上去,不死心念道“梁谙达,我这么胖,那丁点的地方,根本挤不下啊,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无法一心当差,要是把龙井当成了普洱怎么办”
“梁九功”康熙不知何时出了帐篷,见两人一个避走,一个像是哈巴狗缠着追,眉头微拧,指着云瑶道“你也进来”
只有微微抿起的嘴与上扬的眉梢,能看出些许的情绪,在笑得东倒西歪的阿哥们中很是显眼。
她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屋内其他阿哥们的结局云瑶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胤禛是最后的胜者,以后她要留在宫里养老,他也就是她以后的老板,于是卯尽全力,十分狗腿地对他展颜微笑。
这一笑几乎耗费了云瑶所有的脑子,因为她怕太过热情会引起误会,太过矜持又怕被认为在主子面前装蒜,仅仅是笑一笑就让她累得够呛,对在坐诸位身在局中的人,那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胤禛见到她脸上傻呼呼的笑容,先是一愣,接着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最后垂首捂嘴咳了咳。
坐在他身边的太子胤乃笑得最为夸张,直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指着云瑶道“老四你看这丫头真能做怪,竟比那戏班子的丑角还要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