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采访(1 / 2)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的第二天,是节目组“精心策划”的练习生采访节目。

套路是先问这些练习生们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再把话题引到这二十多天的生活上来。

诸如这些天训练累不累,从中收获到了什么,又有没有想过要放弃。

路珏对此的回答是累,“友谊”,没有。

就是这么简洁,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

负责采访的工作人员又会接着问那你在这全封闭的日子里会想家吗

以及明天晚上就要公布成绩了,你觉得自己能成为留下来的这群练习生中的一个吗

如果留下来,会不会继续努力淘汰了,又会去做什么。

路珏听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地斜挑了一下眉毛。

他觉得节目组准备的这些问题,似乎是在故意地往那些排名落后选手的肺管子上戳。

路珏想,大概节目组想要的正确打开方式,就是一百位练习生们都能在这个环节里说说自己的悲惨经历,然后再情难自禁地掉几滴眼泪吧。

即,把自己节目煽情的氛围建立在揭开别人疮疤的基础上。

所以路珏他偏不。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还好,应该能,会继续努力。

声音甚至比平时更冷一点。

这让平日里见惯了路珏的笑脸的选管人员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最后的最后,是节目组设置的让选手给家里人打电话的环节。

毫不掩饰地把煽情的目的摆在了台面上。

因为来这儿的练习生大多数都是大半年,甚至好几年没有着家了的。

最不济,也得是近一个月没见到家长了的。

因而在这种面临成绩发布的时间里,大多数人都怕听见家长的一句嘘寒问暖,或者是加油。

那样会让他们脑子里紧绷了很久的弦在瞬间断裂。

因为人气这东西,和努力有关,但绝不是努力就行了的。

就好像宋忱刚开始的时候排在二十六,现在排在第四。

和他拼不拼命无关,只是后来因为在节目里多了些镜头,所以运气纷至沓来地找上了他而已。

而路珏想,如果那些练习生们中真有想家了的,他们平时肯定会避开摄像头,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平时不主动跟家里人打电话的,自然就是怕听家长和他说“没关系,你尽力了就可以”的。

他们中的很多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追梦,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在追梦,又怎么会甘心接受一个“因为我尽力了,所以我淘汰了也没关系”的结果。

可是现今,节目组却在逼迫他们把这些不能为人道的辛酸苦楚放到台面上,放到镜头下。

因此,路珏此时此刻甚至已经可以透过薄薄的墙板,听见自隔壁传来的隐隐哭泣声。

好在那个声音他并不熟悉,所以心梗的程度少了几分。

这边负责采访路珏的工作人员甚至挺无情地在嫌隔壁吵,影响到他的工作了。

于是他去把门关死了,可是自隔壁而来的哭声依旧透过了狭窄的门缝,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于是他又要求路珏等几分钟之后再播电话,省的录到隔壁的背景音。

路珏挑眉,说好。

几分钟后,那人打板示意可以开始拍摄了,递给路珏一个工作人员的手机。

路珏照着隐隐约约的记忆按下了十一位数字,电话却在嘟了两声以后被挂断了。

大概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日理万机,没空接这种陌生人的电话。

“唔,被挂断了。”路珏说,话里含着点笑意。

他怕节目组不信,还特意冲着他们晃了晃手机屏幕。

红色的十一位数字在屏幕上显得刺眼。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大概也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人一大公司的总裁,还能什么无名小卒的电话都接吗肯定没备注的就挂断了。

可他们思忖着现在回去把路珏上交的手机找来也不现实路太远。

于是最后征用了总导演的手机。

这回,电话在嘟了三声之后被成功接听。

电话那头的路斐然问“喂陈导有什么事是路珏”

路珏抠了两下裤缝,打断道“爸,是我。”

觉得如果这段采访到时候一刀不剪地播出的话,那么他有后台的事才是真的要被坐实了。

那边明显地一愣,沉默了几秒过后才回答了一句“噢。”

大概是没想到路珏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路斐然明显也不是嘘寒问暖那派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