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卧底养崽第五天(2 / 2)

幼崽羽翼未丰,合该留在巢、留在家里,由长辈养育。

换做真正的五岁孩童,如此管束肯定憋闷,燕以泽倒是刻苦,不仅按时按量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还抽空把万书楼粗览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修炼的机会。

宿怀星五味杂陈。

一边欣喜自家乖崽惊人的天赋和自制力,另一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徒弟太自觉,要他这个师父做什么摆着好看

这天夜里学完了青云剑诀,燕以泽沉心研习、思索感悟,宿怀星盘膝坐在大云床上,忽然说“我要外出一段时日。”

燕以泽抬起头,迟疑应道“喔。”

“大概半个月。”

宿怀星道,“培元丹放在丹室,按剂量分好了;还有淬体灵液,三日一次”说到一半又想,这些事徒弟都懂,没必要多嘱咐。

唉,这孩子和自己真不一样,他小时候可离不开大哥了。

宿怀星感受了一把空巢老爹爹的忧伤,情绪刚刚酝酿起来,突然被一只乖崽崽扑进怀里。

最近小徒弟总喜欢亲近他,整个人赖在怀里抱他的腰。宿怀星不喜欢肢体受缚的感觉。好在小徒弟手臂肉乎乎的,软得好像没有骨头,搂紧腰背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他尚且可以忍受,没把人推开。

那双比常人颜色浅淡一些的眼睛孺慕又依赖地望着他,童音软软绵绵,又乖又甜“弟子等您回来。”

宿怀星又被可爱到了。

哪还顾得上舒服不舒服啊,就着别扭的姿势给小崽崽捋毛。

抱使劲抱想抱多久抱多久

第二天,宿怀星例行出山,除魔卫道。

师尊不在,燕以泽把琐事料理得妥妥当当,乖巧又懂事,不哭更不闹。

直至夜深,燕以泽独自歇息,莫名心想,这床实在有些大了。他一个人睡,两旁空空荡荡,总感觉少点什么。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练剑养气。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有点厚积薄发的势头,短短十来天,修为进境颇为喜人。

转眼半个月过去,师尊总也不回来。

燕以泽心想那人回不回来不是他能干预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特意绕了一大段路,听前山几名剑童说闲话。

燕以泽隐约听见几个词“雾州”、“魔教”、“云晋”、“重伤”

他急忙问“怎么回事”

剑童惊了一跳,含含糊糊把事情说了。

师叔祖这次下山,正撞上魔教进犯云州。师叔祖一人一剑,震退近万魔修,重伤,至今未愈。

宿怀星仨月没刷业绩,一下山就搞了个大事。

五月初八,魔教弟子倾巢而出,围攻月照城。

领头的副教主九执,估计上回遭教训紧张起来了,这次演戏十分卖力,穿着一身火红火红的冕服,料子照教主常穿的风格仿制,华贵、靡丽,大反派的气场穿透千军万马震撼人心。

只不过吧,这位副教主长相属正气那一类的,整个人和这一身魔头标配格格不入,站城头一亮相,活像衣服穿他,不是他穿衣服。

仙门弟子哪分得清大魔头长啥样啊,好几个把九执错认成宿怀星本尊,气势汹汹叫骂开来。

九执听不得臭鱼烂虾辱骂教主,一怒之下假戏真做,率领魔修浩浩荡荡杀入守城大阵。

宿怀星赶到的时候,月照城守军让九执收拾过一轮,云晋两地乱成了一锅粥。

这酸爽,有如置身拆家现场,主人一颗心拔凉拔凉,拆家的傻狗浑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尾巴高高翘起,得意洋洋邀功。

宿怀星捋起袖子就要打狗。

九执敬业地演着戏,陪教主从城头打到山沟沟,待到四野无人,以为能歇口气了,“主上”二字刚喊出口,冷不防被逼回原形,结结实实痛揍一顿。

“你不是一头狼吗啊怎么比狗还狗”

“嗷呜”

九执惯常挨打挨骂,最开始“嗷”了一嗓子,然后就不吭声了,威风凛凛的头狼垂头丧气任君蹂躏,好一个受气包小可怜。

宿怀星看他这样子就烦“起来”

九执化身人形。冕服早折腾散了,身上一丝不挂。明知教主不会看他,九执还是瑟缩了一下,耳廓通红,急忙去捡皱巴巴的衣裳。

宿怀星擦了擦手指,像是嫌他毛脏,走到溪边洗手。

九执瞧见这一

幕,眼底闪耀的光芒暗弱下去。

宿怀星仔仔细细洗净了手,道“月照城是我的地盘。”

“我、属下知晓。”

“那你今天发什么疯”

九执弱声说道“他们骂您不是好人。”

宿怀星道“我是好人吗”

“”九执低头、握拳,像是一个死不认错的小孩子,执拗道,“就算不是,也轮不到他们非议。”

宿怀星回眸看他“九执,别试探我的耐心。”

记忆中天真任性的少年早已长大了,嗓音低沉,不复幼时清亮的音色,语调却丝毫未变。

九执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属下知错。”

宿怀星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道“知道就好。本座不杀你,可不是因为顾念旧情。”

九执低眉“是。”

声调发颤,尾音散在微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