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纮选择固原筑城,除了战略视角,主要还是这一带水源充沛,足够支持一个大城人口使用。
固原东南十五里外,遍布各种沟沟坎坎密布的山陵地貌。一条三米多宽的河流如玉带般从群山脚下环绕而过。
孙铮的兵营驻地,就选在一处小河湾。
秦纮带着一群亲卫、将佐浩浩荡荡上门拜访。
远远的看到那分布在几处山头的营房,老头就暗自点头,是个行家!
来了兴致,就驻马多看了一会。不一时,疑惑就来了。
“他这营房规模,可不像三百兵的样子!”秦纮脸色冷了:“他到底招了多少人马?”
朱鼎很无奈:“确实是三百亲兵!不过人家还顺带着帮客栈和镖局训练护卫、趟子手之流。嗯,还有一部分民夫……大帅,人家这些都是自己花钱,可没经咱们帐面。”
“他哪来那么多钱?是宫里拔的内帑?”
“哪还用宫里出钱?这位爷自己便是个财神爷!您是没瞧见,人家那四海客栈,房子还没修好,搭个棚子卖饭,一天天人都能挤爆。那银钱赚的,日进斗金不是说说。这还不到两月,都快买下一条街了!”
“真是正经生意?没有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事?”
“怎么可能?人家四海一条街,现在可以说是固原城里治安最好的地段。连来卖牛羊的胡子,都知道有事找锦衣卫,办事最公平!”
秦纮摇头感慨:“以小窥大!他能自己赚钱养兵,怕是心气不小。如今军中习俗,恨不能支个幡儿吃空饷。愿意满员实编的,不是胸怀天下,便是另有所谋。走吧,进去瞧瞧,是福是祸,且得看仔细喽!”
一行人打马前行,距离营房还有百余步,就见两队卫兵迈着整齐步伐出门,刷的一个立正列队,摆出迎接的架势。
秦纮心里微微抽了一下,这是早被发现行踪了。可是刚才,自己这边根本没发现人家的夜不收。这家伙,有点门道。
朱鼎先一步下马去联络,对方一名军士踩着怪异而有力的步伐来到秦纮马前,刷的一个立场,右手曲肘向上,五指并拢平齐微搭太阳穴。
老头心说,这礼节看着蛮古怪,倒也颇有几分意思。
“卑职孙捣药见过秦帅!千户率队野外拉练还没回营,卑职已通传了消息。请秦帅进营暂歇!”
秦纮下马,回了一个自己的军礼,老头久经战阵,这种细节不会马虎:“烦请带路!”
一行人穿过卫队时,这帮精气神明显与其他军人不同的年轻人,刷的同时一个敬礼,震的一帮老兵心神恍惚。嘿,这架势,真特娘的提气!
自有民夫接过马匹照料,众人随捣药进入接待大厅落座。
老头这一进门,嚯!从外面看不打眼,里面这阵势不一般啊!
瞧人家这屋子,那叫一个敞亮。所有的墙壁平平整整不说,还刷了一层白灰。高高的飘窗,既保证了采光,又能避免过堂风伤到人。
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大到离谱的巨桌,整整齐齐摆着两排高椅。老头却没落坐,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大墙。
大墙中央张贴着一副与监军衙门同样的北境形势图。另一边的沙盘,仔细一瞧,是固原附近细节。这个比例更大,展现的细节更丰富,让人瞟一眼就恨不得沉浸其中。
几个勤务兵捧上热茶、点心。秦纮这帮人却没人有心思碰,全都跟在老头屁股后面,东瞅西瞧,只觉得人家这里什么都好。
几声尖锐的哨声远远传来,闷雷一般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老头轻皱眉头,转头问捣药:“老夫可以出去看看么?”
“千户交待过,秦帅是自己人,这里一切都对您开放。想看哪里,只管吩咐便是!”
“呵呵,老夫荣幸之至!”
众人出大厅,只见数十米外,几百号士兵正各自喊着口号,排列成一个个方阵。
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大踏步向众人走来。朱鼎提示,这位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千户监军。
孙铮远远就抱拳施礼:“秦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