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翻看一扫:“确实是本官所署,此乃我宣大两镇军务,于孙千户何干?”
孙铮哼一声:“奏折上写,总兵陈锐,数日前于东胜卫破敌数千,斩得虏首八百三十余级,你可曾亲眼验证过?”
这个……刘宇不知如何说起,本官是文官呀,难看首级这种事,远远扫一眼就是了,难道还人挨个翻看?恶不恶心?!
突然想到眼前这少年可是孙阎王,胆子大到敢炮击大同城的存在,难道是这事出了什么岔子?
孙铮看他陷入沉思,一指旁边还在摆造型的陈锐:“刘大人不如再问问陈总兵?”
陈锐满不在乎嗤一声:“问什么问?本爵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本爵屠了东胜卫附近四条村子,杀良冒功!那又如何?你孙铮真当自己是阎王?本爵纵然犯了律条,那也得陛下发落!轮到你来充大瓣蒜?有种你往这砍!”
两个士兵将他按回原处。
刘宇刷的一下冷汗就淌过脸颊,滴滴哒哒将胸前补子绣的锦鸡渲的鲜亮。
“平江伯!你你你……岂可如此!”这就是文官,没出事前岁月静好,出了事都是别人的错。
黑面小跑上前,刷的敬礼:“报告千户!参与东胜卫杀良事件的官兵共计三千二百一十八人,已分辨指认完毕,请指示!”
三千余官兵被赶到校场东北角,意识到落到孙阎王手里,喊着各种话,有的求饶,有的申诉,有的给自己分辨,更有互相指责对骂的,可谓丑态百出。
校场中央,则是一万三千未涉案的大同官兵。在新军的导引下,列成队伍,沉默等待。
孙铮本来想说几句话,但看到场中大同官兵们那些麻木不仁的表情,一下子兴致全无。
陈锐冷笑:“三千两百一十八!孙阎王,你有种,就把这三千来号,全都杀了!”
孙铮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摆手,早将东北角完全封锁的一千新军,整齐划一拉栓上膛,举枪瞄准。
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孙铮一声令下:“开火!”
砰砰砰!枪声爆豆般的响起,三千余人如同被镰刀齐刷刷刮掉一层,后面众人狂吼着乱跑乱蹿,试图寻找逃生之路。
尽管这些人里,也有些血勇之士,努力的冲出数十步,却还是无法逃出新军的火枪。
一千人排成的宽阔战线,一次又一次的射击、装弹、再射击。五连发过后,东北角再见不到站着的人影。
孙铮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上刺刀!”
一千新军齐刷刷从腰间投出刺刀,卡的一声装上。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向血淋淋的尸体堆,挨个补刀。
刘宇扑通一声就瘫成一团:“怎么……会这样啊!三千多人……何至于此啊!”
陈锐呆了,能跟着他一起干那种事,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其中有他的家丁,好友,甚至还有他的亲侄子!
眼见着数年辛苦攒的家底被孙铮一通排枪打为泡影,陈锐悲吼道:“孙阎王!你今天不杀本爵……”
孙铮从点将台飘然落地,站在他面前,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凌空挥过,刷!
放狠话?满足你!
陈锐脖子沁出一道血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尺之外,刘宇抖的像筛糠:“孙孙孙……”
孙铮揪住陈锐发髻,将脑袋从他脖子上取下来,断口顿时喷出一道血泉,无头身躯缓缓栽倒,不时抽搐几下。
转身将陈锐脑袋放进刘宇手上:“刘大人!陛下任你巡抚大同,陈锐杀良冒功,事先你未劝阻,事后还为他请功!他落到这步田地,你要负主要责任!这就是你巡抚大同的成果!”
刘宇吓的哇哇乱叫,下意识就想扔掉脑袋,被孙铮牢牢按住双手,只感觉血淋淋的脑袋似乎还在动,连忙闭上双眼,看也不敢看。
孙铮微微偏头:“金辅!”
在点将台跪了半天的太监尖声应道:“奴婢在!”
“你身为监军,这等事居然毫不知情!无能至极!本该一刀剁了你,念你是陛下家奴,给你个活命机会!你陪着刘大人一起回京,亲自向陛下解释吧!”
“奴婢谢小爷开恩!”
刘宇就那么呆呆的被人抬上大车,与金辅一起被送往京城面圣。他那几个随员无可奈何,只好回衙门喊人快马入京送信。
大同距离京师不过六百里,快马一天就到。
两天后,孙铮炮轰大同,斩杀陈锐,处决三千余人的消息,将整个京城雷了个外焦里嫩。
一次杀了三千人?还有一个伯爵,两位参将,十余位游击!鞑靼瓦剌十几年折腾,都没有过这么大损失!
这个孙阎王,真是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