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叶·青翊斜靠在雪的双腿上,
掏出了一只紫色小瓶,倒出一颗。
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发出淡淡的魔气。
“咕噜一下”青翊便吞了下去。
服用后这种奇怪的药后,
岚叶·青翊的脸忽明忽暗,
呼吸时有时无,仿佛沉入了地狱,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
雪好奇问道:“感觉如何?”
青翊摇头道:“像是死了一千次。”
“对不起。”雪低下头道歉道。
“说什么.......呢,你可是.....岚叶家的婢女,要是受了......损伤或者.....被带走,岂不是打我们家族的脸?”青翊边咳边说,闭着魔瞳,唇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雪再次问道:“那.....明天,夫人问起来,可......怎么回答?”
然而岚叶·青翊已经不再回答她。
苍白英俊的岚叶少爷静静枕在雪的双腿上,黑色的魔气覆满了他的魔躯。
雪惊奇的发现青翊腹部的血洞在迅速修复,只见他沉沉睡去,呼吸逐渐舒缓。
“无需自身运转魔气,竟然是自动修补创口,好.....好神奇。”雪喃喃自语。
连日的追杀,万里的路程,不良的饮食以及刚才的战斗.......如今,总算暂时安定下来了。
雪叹了口气,一阵疲倦感涌上心头。
霜风的魔女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恍惚间,雪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将她放倒在铺满了七夜魔羚羊皮的床榻上,并给她盖上了月魔兔毛织成的毯子......
“好温暖.....”雪拢了拢羊皮毯,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今夜,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雪睁开魔瞳,推开了身上的毯子,外面沙风凛冽,似乎天罪大漠刚刚来了一场沙尘暴。金色的烟尘笼罩了整座七夜城。
黄沙飞舞,天色黯淡。
岚叶·青翊身上披着一件岚叶家徽的白色袍子,坐在地上,倚靠在门边。
看来,已经在外面睡了多时。
“哟!你醒啦?怎么不再多睡会?”感受到了脚步声,青翊闭眼问道。似乎已经忘记了前夜受伤的的事情。
雪怔了一下,陡然跑了过来,关心道:“少爷....您....您的伤没事了吧?”
岚叶·青翊神态忽然又回复到十分痛苦的表情:“哎哟,疼,疼!”
雪焦急地问道:“哪里......少爷.......哪里疼?”
青翊眼神开始涣散,指了指自己腹部:“这儿,这儿疼。”
雪撩开袍子看了看青翊的腹部,已经没啥伤痕了,又不放心地用手去按了按,手感还不错,恢复的很好。
“哈哈,痒,哈哈”青翊哈哈大笑,把雪吓了一大跳。
“少爷,您这不是没事了吗?”雪脱口嗔道。
“对啊,我骗你的。”青翊调侃道,唇角浮起一丝坏坏的笑容。
话音未落,雪黑着脸开始不停挠他痒。
“哈哈哈.....喂.....停手.....喂.....小丫头.....哈......”青翊感觉自己快笑死了。
忽然,青翊剑眉一挑,冷冽道:“咳咳。住手了,丫头,少爷命令你停手。”
雪默默点头,但是手上挠痒的动作一直未停。
“我......我.....我去....哈哈”忽然间,青翊再次憋不住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岚叶家的少爷举起双手,开始反挠雪的腰间。
“少爷!”雪一惊,白色的小脸居然也红了一下,立刻停手,“少爷,丫头错了。不玩了。”
“哈哈。不玩?”青翊忽然大笑。
雪听得那般语气,微微觉得有些胆寒。边退边讨饶道:“恩,我错了,不来了。”
青翊顿了顿,抬手做着挠痒的动作,霍然失声笑道:“不来了?不好意思.....太迟了....哈哈。”
主仆二人就那么一打一闹的.......
时间过了十年——青翊望着眼前已经晋升为岚叶家总管的雪姬。
十年前的她,
只是一个被灭了族的幸存者,
一个被岚叶家救下的女奴隶。
她武艺高强、聪明伶俐,十分讨家主夫人喜欢。
才三个月就习惯了七夜的生活。
一来就做了岚叶家少爷的贴身侍女,
又得到了岚叶家夫人的欣赏与看顾,
学琴学舞,学歌学艺,学习兵法武艺,竟然像岚叶家的小姐似的供了起来。
后来,甚至被破格允许学习岚叶家家传的魔道武学以及刀法,
在跟随岚叶·青翊在天罪大漠与银锽魔族的三次战争中
——打出了那么一点名气,杀出了那么一点声望
当然,还有迸发的一丝丝情感。
——那超越于主仆之间的感情
这个岚叶家的婢女一时之间惊动七夜上下,甚至是军政两界,贵族阶层。
后来,连岚叶家的家主岚叶·追璃都极为信任这个来自极北之地的魔族女奴。
每当七夜家主邀请家老豪族集会聚餐,
岚叶·追璃便要她担当自己的带刀近侍,在七夜高层之间频频露脸。
十年,
从霜风到七夜,从极北到最南。
从战俘奴隶到岚叶家族总管。
多少,
聚散离合、缘起缘落,风起云涌,涛生云灭,浮华过眼。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写尽了雪无畏的拼搏与反击,
雪与青翊之间跨越生死的爱,
七夜表面和平下的暗流涌动。
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残酷命运。
以及,那个谁都不曾想到的结局......
唯独剩下的、便是眼前这张纯净如雪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