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曹昂这番满怀激情的豪言壮语,曹操、楚云、郭嘉甚至夏侯惇都怔在原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楚云突然想起一句话,叫: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客观来说,曹昂的武艺属实不错,天赋不凡再加上他肯刻苦磨练技艺,使得年纪轻轻的他足以与诸多二流武将一较高下,就算与二流武将中的高手交锋,二十招之内也绝不会落居下风。
但若是拿来与那“猛张飞”进行比较,无异于要业余拳击冠军去抗衡巅峰时期的泰森。
这个时候,曹操就展现出他非凡的处世之道。
此刻越是否定曹昂,去打击他建功立业的积极性,就越是会起反作用,甚至处理不当,还会令他们父子二人之间产生隔阂矛盾。
“好!我儿果然有胆色!”先是不吝夸赞一番,曹操又瞥了一眼楚云,“难得子修有此心,云儿,你就陪你兄长一起去吧。”
曹操谈笑之间,就为曹昂提供最稳妥的保障,有楚云与羽林诸将相随,哪怕真如楚云所揣测的一样碰上张飞,楚云也一定会想法设法与曹昂二人全身而退。
此刻,楚云发觉自己在曹操面前的话语权比以往更具分量,先前自己说的话曹操会格外关注,细细在心中权衡,如今,只要自己的言论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曹操几乎会无条件的选择信任。
不过这也难怪,事情每次都如楚云所预料的一样,被打脸数次的曹操若还不吸取教训,每每固执己见,反倒成了怪事。
“侄儿遵命。”楚云抱拳应道。
经过上次中了陈宫空营诱敌之计后,曹昂不再排斥与楚云合作建功,而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几乎是同一时间露出笑意。
曹操见状,心中甚是欣慰,笑道:“不过,你二人掌管着军中所有主力骑兵,若是让你们各自带上麾下骑兵出征,大军难免因缺乏骑兵,而失去主动权。”
说着,曹操突然看向楚云,有意无意地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云儿你将羽林诸将与羽林骑们留下,暂时由叔父指挥调遣,待你们平安归来,叔父再把他们还给你,如何?”
无需任何眼色,楚云也明白曹操的意思。
曹操绝无夺自己兵权的意思,大军缺乏骑兵辅助作战只是一个皇子,曹操的真正用意是见楚云立下太多功勋,此去他们兄弟二人各引兵马,就算有功劳也必须平分,而楚云若是只一人随曹昂前去,以辅佐之臣的角色助曹昂建功,那么曹昂就可以分得更多的功劳。
楚云领会其中深意,立即赞同道:“叔父言之有理,大军不可无骑兵相佐,不过,侄儿想向叔父借一人。”
“何人?你尽管说。”曹操看楚云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更是欣慰地满意道。
楚云躬身道:“是负责保护叔父安全的典韦将军!”
这不是值得意外的回答,曹营中猛将如云,但若要论能凭一己之力与张翼德分庭抗礼,恐怕非典韦莫属。
曹操毫不犹豫地命典韦随楚云、曹昂二人一道出征,至于他的安全,则由许褚、吴尘、陈昭等羽林诸将负责保护。
离别前,楚云向曹操进言道:“叔父,我等出发后,请叔父莫要就地稳固营盘,继续镇守此要道,大军莫要轻动,免得刘备看出破绽,召回张飞!”
“云儿心思缜密,叔父知道了。”
散会后,乐开花的曹昂当即拉着楚云、典韦二人回营,号召六千并州铁骑出营。
——
午后,曹昂、楚云、典韦率众,在宽阔无人的河岸边尽情策马驰骋。
按照楚云的猜测,张飞此刻定是率领寿春内所有精骑,绕过曹军斥候们的搜查范围,自堂邑县北上渡河后,顺着钟离以北的密林一路北上,伺机埋伏在小沛以南,砀、萧二县之间的要道附近。
此处乃小沛为曹操大军运输粮草辎重的必经之路,刚好处在曹军大营的正北方,可是路途遥远,以致楚云、曹昂、典韦三人还是奔波了好一阵。
这一路上,典韦不停地向楚云、曹昂二人大吐苦水,表示自己肩负保护曹操的重任,平日里手痒难耐却无人可切磋,并感谢楚云给他这次出来透透气的机会。
楚云、曹昂心疼地安慰着典韦,尤其是曹昂对其隐隐有同病相怜之感,二个大老爷们越聊越是产生共鸣,最后若不是楚云安抚,二人恐怕会忍不住下马一起抱头痛哭。
火速行军足有四、五十里路,黄昏时分,楚云三人总算率部赶到目的地,众人勒马查探周遭情况后,见此要道平静如常,不免面露诧异之色。
“难道这次楚云并未料中敌人的动向?”
怀揣着这份怀疑,曹昂与典韦都惊讶地有意无意看向楚云。
已经习惯楚云表现出料事如神的本事,曹昂与典韦正犹豫是否该开口说些什么,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楚云倒是没去注意曹昂、典韦二人脸部的细微变化,冷着脸翻身下马后,伏下身子向前缓缓行进。
曹昂、典韦二人不明就里,只得命并州铁骑们原地候命,而后傻愣愣地跟在楚云身侧。
此处要道中央是由较浅的黄沙覆盖而成的平坦大路,无论是车驾或战马,都能够轻易通过。
楚云低头凝视着地面,毫不顾忌会弄脏手这一事实,如车窗上的雨刷器般,伸手扫动着土黄色的沙砾。
结果没有任何发现,要么是近期并没有车马行人从此处经过,或是有人故意扬起尘土黄沙遮掩过痕迹。
具体是哪种情况还无从判断,楚云又将视线转移到两侧。
道路靠近两侧河流的部分,是湿润的泥土以及一片片接连在一起的丛生杂草。
在调查东面河岸仍一无所获后,楚云又回到另一头的西侧河岸附近继续细查。
“呵……”俯身的楚云正冲着地面上因河流水位稍有上涨而湿润的泥土发出得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