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但至少目前来看,东升虽处于劣势,战意丝毫不减,只要斗志仍在,总会有机会的。”
楚云镇定地说了一句,看向身后同样一脸淡然的刘晔,道:“子扬可是东升的结拜兄弟,他都不担心,师兄你何必太过忧虑呢?”
“太子太傅谬赞了,在下为了面子故作镇定罢了,实不相瞒,在下现在心里也如公子一样忐忑,而非太子太傅这般安之若素。”
刘晔取出放在长袍内的干净手帕,一边擦着后颈的冷汗,一边惭愧地说道。
“连你也对东升没有信心吗?”楚云故意逗弄着刘晔道。
刘晔严肃摇头,道:“我对东升的武艺一向很有信心,不过太子太傅深谙剑道,武艺远在在下之上,自然看得出,这颜良的武艺犹在东升之上。”
“确实如此。”楚云赞同地点着头,饶有兴趣地笑着问道:“子扬,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吗?”
“什么?‘龟兔赛跑’?恕在下孤陋寡闻,还请太子太傅指点……”刘晔诧异地看着楚云,额头上仿佛已画满了问号。
“没听过啊……也难怪……”自打跟乔紫青关系日渐亲近后,楚云受其感染,偶尔也不会重新回忆起穿越前的逸闻趣事。
“我就简单讲给你和师兄听一听吧。”楚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很久以前乌龟与兔子比赛跑步,在比赛初期,兔子凭借自己的速度优势,一路飞奔将乌龟甩得越来越远,然而当他占据绝对优势,自认为胜券在握后,就开始大意,甚至还在路上睡了一觉;反观乌龟移动的速度虽慢,但他自始至终都在坚持前进,最终在兔子睡觉时,成功率先抵达终点,赢得这场赛跑的胜利。”
刘晔从没听过这样充满童趣的奇怪故事,但他还是感兴趣地问道:“我好像明白太子太傅的意思了,太子太傅是觉得东升会像乌龟一样,以弱胜强?”
“现在还不好说,但至少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希望东升能如师弟你所期望的一样克敌制胜!”
——
宛若置身观众席的楚云、曹昂、刘晔三人固然紧张,但最紧张的,还是全旭本人。
整条右臂的麻痹感,以及腋下的阵阵痛意,都让全旭的心一沉到底。
他的神经几乎紧绷到了极致,意识在不断催动着右手,脑中只有一个年头:动起来!一定要动起来!
意志战胜了肉体的疼痛与限制,从手指的微微松动,到整个手臂恢复知觉,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可这对于全旭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作为对手,颜良并未察觉到全旭在这短暂时间内肉体与精神上的大幅度变化,这并非因为颜良不够敏锐,而是全旭将伤势情况掩饰得相当到位。
得益于此,全旭才争取得到这短暂的喘息之机。
“河北颜良,不过如此。”刚一缓过劲儿,全旭就开口对颜良进行露骨的嘲讽。
颜良眼中寒光乍现,杀意大盛,因全旭先前策马拉开距离,二人此刻相距少说也有五丈,能听得清全旭这句话,可见全旭是故意大声将这话讲出口,意在激怒颜良。
明知对手有意在激怒自己,颜良那高傲的自尊还是不允许一个少年人对自己冷嘲热讽,这次他不再如先前那般沉稳老练,而是主动发起进攻。
脚跟轻踢马腹,颜良胯下那不带一根杂色鬃毛的白色骏马如一道耀眼白光穿梭向全旭,速度之快,仿佛人类肉眼都难以捕捉得到。
颜良手中的精钢大刀如画笔般在空中起舞,森然寒芒一闪而过,冰冷的刀锋以划破长空般的势头劈向全旭的肩头与左臂附近。
这看似势大力沉的致命一击,全旭却只是看似用力实则有所保留地左手提起方天画戟,右手辅以弱力迎向颜良的精钢大刀。
全旭这么做不止出于右手的知觉尚未完全恢复,更重要的是,他看破了颜良的用心。
这看似意在取他性命的一刀,八成是佯攻。
显然,颜良如果真的意在凭借这一击与全旭决出胜负,那么他瞄准的位置一定是全旭的头顶、脖颈或者前胸等致命的位置。
除非颜良真的被全旭这简单的一两句话给气糊涂了,但这种情况可能性极低,至少全旭不认为颜良的心态会如此脆弱。
而事实也正如全旭所预料的一样,颜良这看似极具威力的一刀,在出手挥击到半空时,忽然收力,转而攻向的腰部。
这一刀若是全旭毫无防备,别说来不及变招抵挡,就连策马后撤或躬身闪躲的时间都没有。
所幸全旭早有准备,见颜良有收力的预兆,几乎是同时停住兵器,刺向颜良的胸口。
本来全旭意在刺向颜良的咽喉,奈何即使他有所准备,要在这眨眼之间精准的刺向对方咽喉这个点,难度实在太高,而他一旦有所失误,等待他的将是命丧黄泉。
此时此刻还不到赌命的时候,全旭暂且选择了最稳妥的策略,也就是刺击有十足把握命中的胸膛。
先前也提到过,方天画戟的长度本就比颜良的精钢大刀更占优势,况且颜良是以“横扫”对全旭施展腰斩,颜良后发先至,凭借更长的兵器优势,先一步对颜良造成威胁。
颜良对此大为吃惊,属实没想到这个少年人不但在如此短暂的数息之间看破他的用意,还冷静地采取最合理的策略,抢先对自己造成威胁。
如果颜良坚持以伤换伤,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自己的精钢大刀还没碰到全旭,胸口就多出一个血淋淋的透明窟窿。
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后,颜良于此危机关头,唯有采取壮士断腕的方法,双肩随着身体一扭,避开这可能致命的一击。
然而,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实在太少,如果全旭方才反应的时间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么颜良就只有眨眼间的时间采取应对。
果不其然,他虽然避开了险些洞穿胸口的致命伤,然而,方天画戟的月牙刃还是划过他的胳膊,使得伤口仿佛被被打开的水龙头般向外不住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