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日落黄昏,有夕阳的光透过澹白色窗纱铺展进来,给条案上的羊脂玉花瓶镀上一层金色。
“好多了。”
她抬起脸,眼尖地看到,兜兜的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只兔子。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兜兜隐忍着摇摇头:“没有,迷眼了。”
“说实话!”
兜兜抬脸,还没有开口呢,不要钱的泪珠子先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王府的人简直欺人太甚了,适才我去厨房,想让她们给小姐你煮点肉糜粥,谁知道竟然被揶揄了一顿。那小灶上分明炖着汤盅,还温着花雕酒,她们说已经封火了,要吃饭就要等到晚间。”
冷清欢听她提起,也觉得饥肠辘辘,好像自从昨日上了花轿,一直到现在,还是水米未粘牙呢。她回宫时也错过了午膳的时辰,兜兜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肯定也没有吃饭。
她拽着兜兜的手,拉到自己跟前,帮她将脸蛋上的眼泪擦了去:“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无论到哪里都少不得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咱犯不着跟他们生闷气。告诉你家小姐我,我替你做主就是。王爷呢?”
兜兜很清楚自家小姐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将头摇得就像拨浪鼓:“奴婢不委屈,小姐您千万别去找王爷。”
冷清欢趿拉着鞋子下地:“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不自量力。他人呢?”
“厨房里早早地备了酒席,肯定是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呗。”
不说倒是忘了,昨夜里慕容麒没有吃到荤腥,今儿肯定是迫不及待地寻冷清琅享受洞房花烛去了。
她用一根玉簪将及腰长发松松垮垮地绾起来:“我的嫁妆单子可在你的手里?”
兜兜摇摇头:“王妈攥着呢,小姐若是需要,奴婢这就去向王妈讨过来。只是进府之后就没见过她。”
“你怕是讨不回来了。以后防着点王妈,她跟咱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
兜兜有点不明白自家小姐话里的意思:“为什么?”
冷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在南山尼庵里,令我神志不清的迷香就是王妈交给我的,而且,我出事的时候,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兜兜气愤地咬着牙:“小姐您对她这么好,真是狼心狗肺。她若是敢回来,奴婢拿棍子将她打出去。”
冷清欢轻轻地摇摇头,转身往外走:“赶走做什么?我这不是正要去请她回来么?留着还有用处。”
“您这是去哪?”兜兜有点纳闷,不放心地跟上:“您还有伤呢。”
“去闹洞房啊。”冷清欢头也不回地答。
兜兜跟在身后吓了一大跳,自家小姐是不是睡懵了?麒王爷那一身骇人的杀气,一看就是草菅人命的主儿,小姐不想方设法地躲着,怎么还往跟前凑呢?尤其还是王爷跟他小老婆你侬我侬的时候,简直要了命啊。
她哆哆嗦嗦地追上去,手脚发软,说话都不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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