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怪的是,谢槿桦那段时间反倒感冒了。这种逆反季节的病,她将责任归结於空调。
谢槿桦戴上了口罩,轻声咳嗽着,从小卖部前的小道走过。
梁瀛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同学——”
谢槿桦蓦然被叫住,她转过身,抬眼便完全愣住了。
高挑清瘦的青年,穿着一身泛白的夏装校服,微风将他发尾吹扬起,他浑身都干净清爽,脸上的笑容明亮如白昼:“你知道高三1班的教师办公室在几楼吗?”
谢槿桦呆呆地看着他:“你……”
为什么梁瀛会在学校里?
是她太过於思念这个人,以至於产生了幻觉吗?
梁瀛看着眼前带着口罩的女孩,她似乎有些发愣,一双清澄的眼藏在镜片后。
他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以前在这里毕业的学生,今天回校来看看,但我和我朋友走散了。”
谢槿桦终於回过神来。
但随即,无边的悲怯涌过,将她漫透,浸入海中。
……他没有认出她。
也是,“谢槿桦”不过只是他初中时班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同学,他不记得,也很正常。
那些於她而言刻骨铭心的岁月和回忆,他本就毫不知情。
虽然她早就明白,但这一切真的摆在她面前时,还是显得那么残忍。
眼底雾气弥漫,谢槿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已经哑了下来,幸亏因为感冒,听上去并不明显:“……在北楼四楼。”
梁瀛并未发觉异常,笑着和她道谢:“谢谢你。”
谢槿桦却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猛然转头离开了。
夏风变得悠长迅猛,从耳边呼啸而过。谢槿桦跑到路口之后,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
树梢晃动,叶片轻摆,沙沙声喧嚣开来。
树影底下,碎光斑驳一地,远处路过的学生们笑语连连,仿佛从不知烦忧。角落里,谢槿桦蹲在小道的树丛边,有水珠蓦然滴落,隐没在砖石深处。
可即使伤痕累累,她也只允许自己软弱一次。
谢槿桦抆了抆眼眶,那处被磨得通红。她站起来,背脊挺直,一身傲骨仿佛从未弯折。
忘了就忘了吧。
她会去到他身边,让他重新记住她,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忘记她了。
她会让他想起她,想起关於谢槿桦的一切。
……
此时的屋子里人声开始低微下去,清酒的气味却酝酿得越发浓郁厚重。
原本蜷缩在沙发上的谢槿桦忽地皱起眉来,她越发缩紧身体,仿佛是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