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一想,申骊歌后来因为雍城侯的朝三暮四,死得极早,甚至还引起月氏族使者来朝,彷佛祈国公也受了牵累,可见宁家妯娌之间的关系恶劣到什么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宁摇碧少失生母,又因为月氏族提出不许雍城侯续弦、以保证他唯一嫡子身份的要求,似乎雍城侯也不是很喜欢他……
这位世子,真是可怜啊……
从小没了生母,跟着祖母长大,纪阳长公主再疼他,欧氏怎么说既是大伯母又是长公主的长媳,为难个小孩子还不简单吗?如今祈国公都公然往宁摇碧身边插人下杀手了,之前宁摇碧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过多少苦头呢……
卓昭节同情之心大起,柔声道:「世子莫要难过了。」
宁摇碧解释完后,就继续专注的挑选着蜜饯,茫然抬头道:「难过什么?」
嗯,好像把话说的太直接了?卓昭节顿时懊悔自己交浅言深,忙转开了话题:「饮渊就是我见过的那只猎隼的名字?」
「……是啊。」宁摇碧想起来前事,正色道,「当日其实我们也没说饮渊不是我们的,只不过也没承认罢了,要怪只能怪你们就问了一句。」
卓昭节一噎,心想若非那日之事,我今儿是不是还活着也未必可知,哪里还能和你计较那扁毛畜生?撇了撇嘴角算是揭过,问起正事:「我几时能回去?世子知道吗?」
「苏伯也许知道?」宁摇碧道,「其实你多住几日也不要紧,我又没有赶你的意思。」他看了眼蜜饯,「反正你舅舅说他会隔日过来送蜜饯的。」
……其实你不这么明显的提醒,我下次也会让舅舅多带点杏脯来的。
卓昭节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世子在江南还要留多久,若是能够留到来年杏子成熟,可以请白家多腌一份,白家的蜜饯向来不卖,但若有人要,却是极慷慨的。」
宁摇碧摇头道:「怎么可能留到那么晚?若非今年北地雪下得早,苏伯估计黄河往上如今已经封了冰,其实杀了那女贼,本世子就要回去了,如今至多留到来年开春。」
「那下次二舅舅过来,我与他说,请他将家里的杏脯都留着,届时给世子带上。」卓昭节抿嘴一笑,道。
宁摇碧道:「不用那么麻烦,叫白家把方子给本世子抄一份就是。」
「……」卓昭节正色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白家的方子传了好几代了,祖训就是不外传的。」
宁摇碧道:「你都说了,他们反正也不开铺子,即使开着铺子,本世子要方子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吃和进献祖母,又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待会本世子就打发人去白家说这件事情!」
「唉!你这个人!」卓昭节顿时急了,宁摇碧原本并不知道这样的蜜饯出自白家,还道是怀杏书院的特产,顾忌着书院的影响才没动这方子的念头,倒是自己无意间告诉了他,这要是害得白家不得不交出方子……白家还不得恨死了自己?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俯身抓向宁摇碧的袖子,「他们又不是不给你杏脯,你非要方子做什么呢?人家祖训就是不给人的,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宁摇碧见她直身就下意识的拿手臂在胸前挡了一下,看到她只是抓住自己袖子才松了口气,道:「本世子还以为你又要……本世子胸前的伤还没好全。」
「那些都是没有的事情!!」卓昭节一瞬间满面通红,狼狈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宁摇碧道:「怎么胡说八道?那天你分明就……」
「就是没有!」卓昭节用力扯他袖子,恼羞成怒的喝道,「没有没有!你再说我可要恼了!」怕宁摇碧继续说出实情,她速度转移话题,「哎呀你不是喜欢杏脯么?让白家给你做现成的有什么不好?你若实在想到了长安也能吃到,我与外祖父说一说,往后用他的名义给苏将军送。」
宁摇碧差点被她扯得摔下去,郁闷道:「你知道什么?这次苏伯约了老翰林去明月湖,恐怕传到长安,有心人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若再千里迢迢送蜜饯——纵然老翰林肯这么做,时锦章和崔子和也决计不答应的!」
说到政局,卓昭节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道:「你救了我,外祖父感谢你,这样的理由也不成吗?」
宁摇碧似笑非笑道:「我和苏伯都不在乎这些,不过……你确定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