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风一眼看出两个人打了很有一段辰光了,而且根本没有听劝的意思,当即挽起袖子,招呼任慎之,「不快点分开,仔细旁人路过,看见了不好。」
江扶风拉住孟妙容,任慎之拖好了卓昭节,虽然他们是男子,但两个小娘发了性子,竟然也是花了番功夫才分开,几家皆是转弯抹角的亲戚,都是尴尬得不得了,任慎之看着卓昭节满脸愤恨,正觉得自己表妹受了委屈,又见对面孟妙容也是一副看生死仇家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问罪还是该赔罪,只得对看起来更有经验的江扶风频使眼色。
「这是怎么回事?」江扶风也感到很无奈,论起来孟妙容倒算他的表妹,只不过卓昭节也是他的晚辈呢,偏哪边都不是,只得先问经过。
这一问两人都说自己有理,说对方不是,都是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只听得阁前一片脆声,字字诛心、句句刻薄,江扶风和任慎之头疼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给她们主持什么公道了,直接无视了她们的争执,道:「你们如今这个样子,一会哪里能见人?都先去梳洗下吧,我记得这阁子下面第一层的门进去有间屋子里备了东西。」
任慎之也低声劝着卓昭节:「这到底是白家,外祖母还在,表妹你好歹念一念三表妹。」
那边江扶风也说着孟妙容:「你堂姐今日忙得一塌糊涂,你不帮她的忙,还在这儿给她添事,届时你倒是一走了之,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家和游家是姻亲,吕老夫人向来重视游家这门亲戚,若这事情传出去,你堂姐能不被长辈责备?」
好说歹说的,到底让两个人住了嘴也停了手,虽然还是彼此恶狠狠的瞪着,到底沉默下来,跟着两人去底下寻地方梳洗了。
梳洗之后,卓昭节冷着脸,正要说话,孟妙容却还是气愤难平,忽然转过头来,大声道:「你不给我赔礼,我跟你没完!」
江扶风一拍额,正要圆场,就听「砰」的一声大响,却见卓昭节将一把金梳狠狠拍在妆台上,猛然转过头来,眼中怒火勃发,喝道:「你想没完没了?!当我怕你?」
「你们冷静些!」江扶风和任慎之又是一番苦拦,才没让两人打到一起,都是无奈得很了,江扶风索性对孟妙容道:「李大家今日没到白家来,独自在太守府里恐怕很是无趣,我看你不如回去陪他一陪吧,吕老夫人跟前我替你告个罪!」
「我凭什么要让她!」孟妙容险些没气晕过去!
那边任慎之也哄着卓昭节:「你何必与她计较,随便赔个罪,场面上过去不就行了么?」
「呸!她来找我的事,居然是我给她赔罪,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道理?!」卓昭节怒不可遏!
见这情况根本就不是说道理能够说通的,江扶风也干脆,直接把孟妙容拖向门口:「烦请任师弟在此处陪卓小娘少待。」
「十七表哥,你欺人太甚!」孟妙容气得眼泪直掉,「要走也该是她走!」
卓昭节怒道:「你给我滚远点吧!无事生非!专会坏人心情!」
等江扶风把孟妙容拖远了,任慎之才放开卓昭节,苦笑着看着自己臂上被卓昭节挣扎时掐的伤处,道:「唉,我怎么说你?」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卓昭节也哭了,「那孟妙容莫名其妙找到我出言不逊,你不帮我,反而还叫我跟她赔罪?!」
任慎之无可奈何的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何况如今怎么说也是在白家,些许口舌之争……」
「是她先找我的,又不是我寻她麻烦,她都不顾忌她的堂姐了,我怕什么?」卓昭节怒道,「若是三表姐在这里定然也是帮我的,就你最会给白家考虑!」
任慎之心想,游灿当真在场,那才要了命了,这白家可是游灿将来的夫家啊,还没过门就为了自己表妹把嫂子的堂妹打了,将来妯娌还怎么相处?
只是他也知道卓昭节一向就被班氏娇生惯养,平常看着斯文有礼,若是惹到了她,可不是只会温柔娴静的主儿,何况孟妙容从家世到能力实在没有让卓昭节忌惮的道理,就哄着道:「如今她被江兄拖走了,到底是她让着你……」
「不亲手狠狠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卓昭节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要在这里了!讨厌死了,你走吧你走吧!你快走!」
任慎之苦笑着道:「我上去叫三表妹来陪你。」
「三表姐今儿要陪四表妹,我今儿本来也要陪四表妹!」卓昭节满腔怒火,朝他发泄道,「都因为这孟妙容,扫兴至极!若是因此误了外祖母交代的事情,我才要和她没完没了呢!你还要把三表姐叫下来,想叫我们回家怎么和外祖母交代!」
任慎之还要说话,已经被她用力往外推:「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赶走任慎之,卓昭节愤然一拍妆台,恨道:「早知道有今日,早知道谢家阿姐有武艺在身,我就该和她学上几手!方才给那阿孟好看!」